返回必报涌泉(1 / 1)乾清一梦念成痴首页

“替我跪了一宿!什么情况?”我惊道。  “老大不知?昨儿天爵进宫把老大的错事都强揽到自己身上,然后要替老大受罚。老大那时正跪在殿外不服软,皇上心疼的紧,既然天爵给了台阶,便顺着下了。皇上准了天爵的提议,同时告诫和大人日后办差上心,大家都推测是父债子偿,也算是给了和大人教训。”安禄说道。  “他身上有伤,岂可这样折腾自己!”我心里不是滋味,说道。  “伤?”安禄问道。  看来吴公公也没把所有事情告诉安禄,应是怕他这耿直性子,要是知道和珅拿弓箭射我的事情,再闹腾出来点什么事情出来罢。  我摇摇头,说道:“安禄你先回去,我还是有些乏,想再休息一下。”  “那老大好好休息,我去当值。”安禄说完,走了。  就说昨日还没承认过错,皇阿玛怎会无故放我回宫。我仅跪一个时辰膝盖都乌肿如此,他这一夜又是如何扛过来的,本就被箭伤的不轻,又吹一夜凉风。  我唤来二宝拿出笔墨纸砚,脑子一团乱麻。握着笔,踌躇着写东西。毕竟这次我欠了他情,我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日后有机会还他便是。提笔写道:得君之所助,必报涌泉处。  可...大话和允诺谁都会说出和许下,纸上写的话无论如何都是轻飘数语而已。且行且看,事情不到跟前,谁也不知如何发展。  如果日后他有何事,我自当会尽全力还他这次情。台面上的话不必华丽,重要的是心为之......琢磨再三,我重新裁了纸,只写了俩字:多谢。  我折起这纸,递给二宝说道:“去太医那里要上最好的伤药和这字条一并送予天爵大人去。”  “嗻。”二宝说道。  天爵没有来当值,二宝把字条和药交给了他的亲信。  乾隆老头虽免了我的罚跪,但却金口玉言的禁了我的足,生怕我不听话,还日日勤着来看我。我只能整天呆在翊坤宫里不得出去,甚是无趣。上次福德麟说这次他外出办差时日长,不然多日寻不到我人影,他定是会忧心的。  禁足的时日里,我一天中大半时间反复练习福德麟教我的招式,远够不上武艺高强,但也愈发有模有样,渐算是有了个三脚猫的功夫。  剩下打发时间,我就去研究那日和安禄去赌场顺手牵羊来的骰子如何使,坑蒙拐骗的技术倒学的快的多。  偶尔懒洋洋的躺在翊坤宫的侧墙沿顶上读读诗书,那日嘴里□□叨:“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许久未见的天爵恰巧从墙外经过,避免尴尬,我忙不迭的跳进墙内。  唉,还是有些惧怕面对他,其实我心里一直挂念他的伤情,奈何那事之后,就我这爱搁置烦心事的懒惰思维和图省事的迷糊性子,确实暂时没仔细思索好如何面对他,以何种态度来处理我俩之间的关系......一切都烦恼的慌。  乾隆老头把宝石顶子的事压的着实死,连省亲回宫的额娘惇妃也只以为我调皮玩闹,皇上罚了我禁足而已。嗔责我几句,倒乐得我在翊坤宫里安静陪她。虽说她还是大半天时间持经念佛,但是除了乾隆老头,多个可以说体己话的人总是好的。  就这样碌碌的过了些日子。安禄这日异常兴高采烈的来探望我,说道:“老大,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事情乐成这样?”我仔细摆弄着手中的针线,头也不抬的心不在焉问道。他这三天两头拿鸡毛蒜皮的事情来逗弄我开心,我早已成了习惯。  况且我正在干正经事,我这手中荷包的鸳鸯图样终是绣出基本雏形,再点缀一二就大告成功了。  前两日去翊坤宫耳房找樽月玩耍,她那日也不知去哪里了,寻不见踪影。我却碰巧在耳房里撞见文鸳、文鸯两姐妹在绣荷包,一个绣的是荷花吐蕊点点蜻蜓,另一个绣的是牡丹竞放引来蝶蜂,活计精细别致。我打趣她们是不是绣给情郎,她们红着脸央求我别说出去。  看着她们手中精巧漂亮的荷包,我摸上胸口平安坠,眼前浮现福德麟阳光笑靥,脸微热。然后痴缠让她们教我,说如若她们教我这手艺,我就不向外人说这事。  “老大,可别捣鼓你手中那个荷包了,手都要被针扎成筛子了。”安禄说道。  “嘶...哦。”我吃痛的叫道,然后抬头瞪他,说道:“让你乌鸦嘴。”语毕,涂上一直备在旁边的药膏。  再看看我的手,确实是指尖上布着不少红窟窿,都是被这针扎的。比它大几十倍的匕首,我能越玩越得心应手,可这绣花针确实不是我的强项,自小就对穿针引线的女红本领望而生畏,可是想到福德麟...他应是会喜欢的吧...想着我的脸有些发烫。  “瞅瞅老大的脸还羞红了,我看天爵这一跪可是因祸得福,之前还撞见你指使去给他送药的二宝,现这几日来看你,天天的还绣起女儿家的荷包来。”安禄笑着拿我打趣说着,见我不搭理他,走上前去瞅我手中的荷包继续说道:“嗯,老大你这两只鸭子戏水的图样终于快绣好了。”  “鸭子!”我揪起安禄凑过来的耳朵,拍桌站起,继续说道:“有什么好事,快说来听。如果在我看来又是绿豆小事的话,就凭你这对我绣的鸳鸯犯下的大不敬的过错,治你个大罪!”  “嗻嗻嗻,老大,先撒手,耳朵等会儿拽掉了。”安禄呲牙咧嘴的嬉笑告饶说道。  放下他耳朵,坐好,看向他,一副等他说的架势。  “皇上要去冬狩,我向皇上讨情,带了你,老大的禁足也算到此为止了。”安禄揉着耳朵,乐呵呵地说道。  “冬狩?打猎吗?”我来兴趣,欺身上前问道。禁足解除只是早晚的事情,可这冬狩确实是个古代的有趣项目。  “可不?我就料到老大定然有兴趣。”安禄看到我的反应,得意说道。  我瞪大眼睛兴奋望他,听他继续向我邀功说道:“前阵子跟着十五爷端了白匪的京城据点,老大可是不知道,那白匪有多难缠......”  “说重点!什么白啊,绿啊的都不重要!”我急切地打断他话,说道。  安禄应声说道:“重点就是差事办的不错,皇上问我想要什么赏赐。我这可是念着翊坤宫禁足着的老大,忙讨了这给老大解放的赏赐。”  “好小子,干得漂亮!有没有想要的东西,老大通通舍得。”我乐得蹦起,说道。  然后看安禄那小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在我眼里觉得扭捏娘气。想到他刚竟然拿我取乐,我便也起了逗弄的心思,说道:“是不是想要我改天见到海兰察大人,说几句好话,让你可以娶了攸宁。”  安禄耳根忽然泛红,说道:“老大怎么忽然说到这上面...”然后听他继续说道:“我刚踟蹰一下是因为是怕老大舍不得,我是想让黑子冬狩的时候跟着我。”  “小事而已,把你老大想的如此小气。”我答应了安禄。然后模仿那日他在宁阁的动作神情,故意清清嗓子,重复说他那日说的话语道:“明霜傲雪,娇而不艳,我也喜欢。”  我故意拖长语调,问道:“你...确定...不要我帮忙?”  “好啊,老大,你这促狭鬼,定是报复我刚说您和天爵,现在这是故意拿我打趣。”安禄反应过来,然后他挑眉坏笑,继续说道:“听二宝说你这几日勤于耍练功夫,老大若是这下没事做,不如我们比划比划,一来试试你的成果,二来在实战中督促你进步不是。”  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思”,不过现下把功夫学好确是我的头等要事,我便应了。  比划起来,安禄果然故意让我吃力。他本就练家子,不管是招式还是实力都甩我一大截子,现在又特意招招让我使出浑身力气才勉强可跟上他的节奏,结果自然是累的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却轻松。  这小子要累死我,不过比划这两下子,学到的东西不少,我心里虽是知道好坏,面上还是累的瞪他。  这下他嘴上没讨到的便宜,在这武场上全要回来了,他便得意的回去。  浑身酸软的我瘫在床上就闭眼睡到翌日清晨,睁眼就把剩下的针线活计收尾。把自己拾掇妥当后,拿着我绣好的荷包,换上宫女装束,就走去乾清宫屋顶准备守株待兔去,福德麟这只兔子约摸也就这几日回宫。  顺着小梯攀上去,刚探头到顶,风卷起的一片叶划过耳际,这是......白色如雪,蕊黄如羽,纯净勇敢的马蹄莲覆上大半屋顶,用它们的青春和活力愉快向我打招呼......  眼睛被轻轻遮住,鼻翼间流转的是那干净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