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宗是几个月前奉了他兄长,也就是如今的魏国公徐显宗之命来京城给当今太后祝寿的。不过早在一个多月前,这场声势不小的寿诞就已过去了,可他这位贺客却一直逗留在京城并未离开。
因为作为魏国公府的代表,徐承宗实在有太多的应酬了。无论是天子还是朝臣,都几次设宴款待于他,至于那些身份差不多的勋贵们,更是每天都有人赶到他下榻的别院里再三相请。
徐承宗正是年少跳脱,好交朋友的年纪,自然不会拒绝这些人的一片好意。所以一个多月下来,几乎天天都在外饮宴,只能把归期一推再推,直到今日依然还在京城了。
当然,除了饮宴之外,作为魏国公府的人,他对朝中和京中的大小事情还是颇为了解的。当听说了陆缜在京城里的种种作为之后,这位徐家大少就几次感叹,说是很羡慕这位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朝中小官。
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和坚持在京城立足,而且还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开始规矩起来,只这一点,就足以让这位看似只靠家门名声为人所尊敬的大少爷感到眼热了。
在今日胡濙在长白楼上设宴款待于他的酒席间,徐承宗又不觉提起了陆缜此人胡濙当初也是在南京中的进士,并在那儿当了多年的官,因为深得永乐帝信任,所以倒也和魏国公府有些交情,宴请于他倒也不算突兀
“胡部堂,最近小侄在京城里听得最多的名字不是内阁那几位,也不是你们六部高官,居然是那么个小小的大兴县令,这着实让小侄感到难以置信了。想着之前他来京城时连个驿站的院落都不敢与我争,现在却能给京中百官立规矩了,实在了不得哪。”说着,他又是一阵啧啧赞叹。
胡濙听了心里一动,难道这位纨绔是看出什么了么?居然在自己面前提及陆缜?还是说他真的很羡慕陆缜最近的名声?心里虽然感到有些怪异,但老人面上却看不出半点异样来,只是笑道:“就是现在让他与徐公子你同在驿站遇上,他依然是要退避三舍的。”
“嘿……”徐承宗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因为他清楚,这不是因为自己厉害,而是魏国公府身份够高,但这显然不是他希望听到的话。
愣了一下后,他才又道:“听说之前东厂方面欲拿下陆缜时是胡部堂你派人救的他?”
“不错,当日之事你应该早已清楚,他既然肯为我等冒险出力,老夫自然不能坐视他被人所害了。”胡濙捋了把胡子,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
“部堂大人真是好眼力,若非你这一举,恐怕今日的北京就没有这么热闹了。最近他所在的大兴县还出了刺杀之事。说实在的,我也来过几次京城了,却还没有哪一次像这回般精彩的。”
“徐公子慎言,此等所为,实在不能用精彩表述。那些刺客的胆子实在太大,现在连天子都已震怒不已,下旨一定要查明真相了。”胡濙忙肃然劝道。
徐承宗略一撇嘴:“这事要这么好查,那些家伙怕也不敢做行刺之事了。”
这下,胡濙却不好接话了,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端起酒杯来敬酒,岔开了话题。徐承宗似乎也发现了自己有些说多了,便借机喝酒,把之前的话题给让了过去。
正当他们推杯换盏,喝得有些兴起时,突然离酒楼不远处冒起了一股黑烟,随即阵阵锣鼓声便响了起来:“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哪!”
这一变故让徐承宗一愣,忍不住朝着起烟的地方望去,正瞧见黑烟起处还有一片火光迸现,这火势居然还很不小呢。
“那边是……”在看了几眼后,徐承宗觉着那起火的大宅似乎有些熟悉,半晌才叫了出来:“是广宁伯的府邸?”
一旁的胡濙也眯着老眼端详了半天道:“没错!这秋干物燥的,他府上也太并不小心了。”
正说话间,他们便瞧见了有一队人马迅速朝着广宁伯府那边赶去,显然是去救火的。可是徐承宗再往下一看,却愣住了:“怎么救火的是他?”却是认出了为首之人正是自己刚刚才提到的大兴县令陆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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