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皇上从皇后中宫拂袖而去,柳念青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情在皇帝领着吴楠等一众仆从步出中宫寝殿之时,谨慎的朝吴楠投去淡淡一笑,似是在安抚吴楠“我没事……”吴楠看见柳念青的这一抹笑容心下五味杂陈、却也不及开口,赶忙跟着正在气头上的皇帝扬长而去。
皇帝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柳念青与吴楠的匆匆一笑他也感知到了。皇帝震怒于皇后算计他的同时,也十分懊恼,还有一层忧思:“还好昨天那个人不是柳姑娘,不然大错已成朕既然无意于她,何苦平白拆人姻缘、让这世上又多几个伤怀之人!况且朕是真心希望看到柳念青幸福、吴楠也能够开心!所以朕这一年半载都不会再留宿中宫,也是为了尽量避免再做错事!”
“可是……皇后及其爪牙又怎么肯如此轻易的放过朕?还是得早些找个合适的理由放柳姑娘出宫、嫁与如意郎君才行……”
柳念青恭送了皇帝一行人、按照皇帝皇后的吩咐就带人赶着去给袁氏庶女在中宫的西北角收拾出一处可以住的房舍安置袁氏庶女。
柳念青一边手下不停、一边为自己感到前途未卜、为今后的路该如何走而惴惴不安之时,吴楠已经心急如焚: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皇后对于身在后宫中的女人来说,那就是君主。若是体恤下人、讲究礼法、做事有原则的君主、当然还能让下人稍微喘口气可是以皇后袁菲菲这心性,侍奉左右的人简直就是时时刻刻坐在活火山上面、在有裂痕的浮冰上行走稍有不慎或者行差踏错间连掉进去的是个什么坑都没搞明白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偏偏这位挖坑的人善于挖好了坑等着你、看着你落入她的陷阱然后再来整治你!”一想到柳念青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吴楠就有些寝食难安,“再看看袁氏庶女如今的遭遇、不一定何时就会落在柳姐姐的身上!柳姐姐能够侥幸逃过昨日一劫,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坑等着她往下跳!”
“柳姐姐不见得每次都能幸免于难!而且王命难违在这后宫中,若是皇帝看中的女人,哪个敢违抗圣旨,假若昨天皇帝碰上的人正好是柳姐姐,可怎生是好?虽然皇帝不会不认账、会善待于她,可我知道那不是柳姐姐喜欢的人,这种深宫里的孤寂生活也不是柳姐姐想要过的人生!”
“柳姐姐仍旧伺候在皇后身边最可怕莫过于被皇后哪天一个算计指给哪个贵族子弟当奴作妾,岂不是白瞎了柳姐姐这样的人品!虽说被指婚的人家、家世必然不差,可是谁又能保证官宦人家的心性如何?倘若被指婚的人,父母难伺候做正妻要受气若是已经有妻妾的势必要刁难!况且是顶着赐婚的名头、夫家虽无法拒绝,但是关起门来给穿小鞋的也不在少数!”
“最最重要的如果不是柳姐姐的心仪之人,平白便宜了那个被赐婚的人、委屈了柳姐姐不说,跟一个不能知冷知热、彼此交心的人生活一辈子、往后日子也着实难过……”吴楠这样想着下定决心:“决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厄运降临在柳姐姐身上!”
吴楠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本该他当值,他只得先去告了假,推说生病休息一日,皇上身边其他的太监见吴楠日渐得宠便也生了巴结之心,爽快应了,还不忘做个顺水人情“吴公公如若病情严重,不妨多休息几日,待伤风彻底好了,在近前伺候,免得把病气过给皇上,反倒折损了你这份全心效劳的心意!”吴楠没听到这话的时候还好,如今听见有人喊他“公公”,浑身一个机灵,立时一个眼刀杀过去,唬得那太监立即禁了声。
吴楠此时正为自己顶着“太监”这个身份神伤,觉得不能立时亲自解救柳姐姐,就有人来给他的心病上捅刀子,他又低头权衡了半晌,最后当“柳姐姐能够有个幸福美满的人生最重要!”这个念头站了上峰的时候,他终于决定好该怎么做!
吴楠走到禁卫军的值守处,一路打听最后终于找到正准备换岗后回府的老一。
今日一早、老一进宫当值的时候,头条新闻是后宫中皇帝喜获新宠,只听说是皇后宫中的一名贴身宫女,替怀了龙胎的皇后侍寝,完事后也只得了个“才人”的封号。至于具体的情形便不得而知。
心中怀着隐忧的老一被吴楠找到的时候,开口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的柳姐姐她可还好?是否一切依旧?”吴楠懂他的意思“昨天被封为才人的人可是柳姐姐?”
吴楠回答“柳姐姐一切如常……不过……”
话没说完,老一抢先一步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和你有同样的担心,所以今天才来找你了……因为圣意难测,柳姐姐躲过了这回,不一定还能躲得过下回!”
老一给吴楠使个眼色,让吴楠跟着他去到僻静无人处,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打算怎么做?”
吴楠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现在看起来我无可作为,但是大哥你不同,你不是太监,你可以娶妻生子……”说到这里,吴楠诚恳的看着老一还算沉稳的表情,继续道“如果大哥你愿意,你可以向皇上去求个恩典,请皇上将柳姐姐指婚给你……”
“我、柳姐姐和大哥你,咱们三人也算是患难与共,一路互相扶持着走到现在,我作为旁观者能看得出来,对你情有独钟,而你也钟情于她,假如此时,你愿意向皇上求个恩典,把她赐婚给你为正妻,我想皇帝应该是没有回绝的理由,就看你愿不愿意护他此生,真心待她、爱她、敬她!”
老一听吴楠说完这番话,非常肯定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愿意!愿意带她离开此处、用此生只真心待她一人、爱她、敬她、护她!”
话音刚落,吴楠立即拽起老一的袖子就要往回走,嘴里低低的说着语气急促“快去随我面见皇上,向皇帝求娶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