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在这一刻满盘崩溃，就像是整个人都陷进了无底深渊一样。

人最难熬的时刻并非前方一片黑暗，而是明明看到了光明，却在接近光明的时候被生生拽回黑暗里。

金韫婉瘫倒在烂泥中忍不住竟哭了起来，巨大的雨声掩盖着她的哭腔，连她自己都听不真切。

她甚至在想，这世上的人是都这么倒霉，还是偏偏她一个人这么倒霉。

“今天明明是我找到工作的好日子呀。”金韫婉小声说道。

忽然，她的头顶传来啪嗒啪嗒雨点敲击伞面的声音。

金韫婉抬起头见着盛沛霖举着雨伞立在她的身侧。

“站起来。”

盛沛霖声音大地像是训诫一样，穿破了浓重的雨声。

金韫婉愣了愣，呆呆地望着他。

“我不会牵你，自己站起来。”盛沛霖再次强调道。

她说了要只靠自己。

金韫婉抽了抽鼻子，心想着自己至少不能在盛沛霖面前这么丢人。

她咬紧了下唇，试着爬起来，脚下太滑，一不小心又摔了下去。

盛沛霖就这样等着她站稳，然后才举着伞移开步子。

“上车。”

金韫婉没有动，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倚靠盛沛霖。

盛沛霖察觉到她没走，也滞在了原地。

“明天不工作了吗？”

“要。”

“你要是才找到工作就生病请假，他们还会要你吗？”

金韫婉被盛沛霖这话说服，只好乖乖地走到车旁，拉开了车门。

车后座躺着一束洋甘菊，小小的花朵热烈地绽放着。

金韫婉向来喜欢花，洋甘菊的花语是逆境中成长，不向困难低头，还有……

和好。

她迟疑地回头望着盛沛霖。

“进去。”盛沛霖催促道。

金韫婉“哦”了一声，把洋甘菊花挪开了一些，钻了进去。接着，盛沛霖也上了车。

他观察到金韫婉一直在偷瞄那束花，轻声道，“送你的。”

“为什么要送我花？”金韫婉依旧绷着。

“祝你找到工作。”

“真心的？”

就算盛沛霖回答是她也不相信，但那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收花了。

“一般。”

他确实心中有为金韫婉高兴，可送花这件事本身又不是带着这层意思。

金韫婉还是把花捧了起来，哼了哼鼻音，“反正送花给我你是自愿的，那就是我的了。”

她看到这束洋甘菊，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就好像是自己真的从逆境中爬出来了一样。

“脸上都是泥，别把花碰脏了。”

盛沛霖说着，拿出一张手帕想要帮她擦干净，金韫婉下意识地避了一下。盛沛霖垂下眼，像是吃了瘪一样，把手帕塞到了她的手里。

“你自己来。”

“我又看不到。”金韫婉小声嘀咕道。

“那就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