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浦晶晶认知里，学什么不一定要做什么，干一行爱一行这种强行的驯化远不及爱一行干一行取得的成效高，眼前这个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浦晶晶不笨，但做起就是提不起一点兴趣。

方颂按住鼠标左键保存了下文件，“我觉得做广告挺有意思的，尤其是想创意的时候非常自由”。

对哦，每次开创意会就属方颂的主意最多，但灵感总有枯竭的一天，而且女孩子一个礼拜有三天加班不累吗？方案通不过就一轮轮的修改、再开会，种多收少，付出和收获严重不成正比，她还说做得有意思，可见她是真喜欢做广告。

“你想做到什么程度？创意总监？自己开公司当老板？”

这个工作做到最后，无非是两条路。一条路是黎老师做广告界的大咖，走到哪里都有粉丝。还有一条路是尧总，自己开公司当老板赚钱买车、买房，但方颂……没有朝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方向在走啊。

方颂低下头摸摸鼻子，又抬起头看着浦晶晶，“嗯……我没想过开公司，这辈子就想拿一支金铅笔，拿到它我就值了”。

“这是什么……奖么？”

“世界上最优秀的创意人奖项！”方颂激动起来眼里满是希冀，拿到“金铅笔”就是进了创意人的名人殿堂。浦晶晶看到方颂红红的眼睛里闪着光，有些被她的情绪感染到，呆呆的望着她。

方颂发现浦晶晶盯着自己，像是怕她笑话自己的自不量力，给自己找着台阶，“可是，要得金铅笔太难了，这世界上优秀的创意人太多了…我就是…就是想想……”一只温热的手圈住自己的肩膀，“别小看自己，方颂，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的”。

是，是吗？

方颂差点被浦晶晶这句话感动掉出眼泪，她覆上浦晶晶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我会努力的，不管能不能得到，做梦就要做个美梦，是不是？”

是啊，如果连美梦都不敢做，那跟一只咸鱼有什么分别？你可以说我配不上你，没资格追求你，但不代表我不可以想，不可以奢求，人的每一步不都是靠梦想在驱动前进的吗。如果连梦都是灰色无光的，那在人间受挫后，下一步怎么会有力气迈出去？

午夜梦回，方颂偶尔想起这句痴人梦话，嘴角自然的滑过讥讽的笑容。当你被梦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拒之门外，你甚至连留它在心上的勇气也会消失。都说世上永远不缺机会，好像机会多得人人都能分走一杯羹。

而真相呢？

你的出生，你的位置，真真切切距离，实实在在的数字都清楚的放在那里，你粉身碎骨了人家还要笑你是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天真是有物质基础做背书的，否则，它就是愚蠢。

方颂现在还不懂，所以她依旧天真。

这夜格外的短，对于这个报告，对于她俩来说，甚至就连开始都太显得过于短暂。也许正因为时间的匆促，才为两人的不合适打着完美的掩护。

“晶晶，你把文件发给尧总吧，我存了两份格式你先发，我签了加班单先回家了。”方颂清理好东西，马上就6点了，第一班公交车就要发班了，正好坐它回家睡觉。

“不等我了？”浦晶晶看到方颂背了包要走，她赶紧也收拾起桌子。方颂笑里有倦意，“你先背熟这个文件，也许他今天要带你去谈这个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