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戏谑的拉开方颂掩面的肉乎乎的手,“切我才不信呢!你这眼光没人来锤打是练不成的。你说,在我之前有过多少个女人给你做过恋爱辅导?”
她记起了方颂的一件旧事,“到现在,我都严重怀疑那封私信是你群发的,统一版式统一内容对每个留过心的女人都发了一封信。虽然写得言辞恳切,挖心掏肺,但其实嘛,”苏朗挑了方颂一眼,“就是一个复制粘贴而已,老实说,都是找谁学的?!”
方颂像被霜打烂的白菜垂着头,我光荣的前半生最丢脸的一刻全奉献给您了,我把心都给你掏出来了,原来您一直嫌腥到现在,“我上社交媒体只是默默看个热闹,在你心情糟糕的那几天我心情也很差,然后我想,是不是可以给你发封私信表达一下,”方颂回想发信那天的心情,“只为让你知道有人一直喜欢你,希望你别太灰心别对感情失望。”
虽然,癞极大几率吃不到天鹅肉,但至少能做一个粉丝,为她点亮灯牌为她日夜守候,纵然天上地下,天空水下相隔千万里……写私信的事情过了这么久,方颂一想到自己的鲁莽行径还是觉得脸上烧得慌。
她怯怯的说,“发完私信后,我很挫败觉得自己单纯的没有坏心思,就是很纯粹的喜欢一个人,对方竟然……”苏朗眯着眼看着方颂,“竟然不识抬举?理都不理你?”
方颂摇头否认,“倒不是。是忽然明白原来单方面的喜欢一个人会这么被动,只能一天天等着,等啊等,等不到一点儿回音。”苏朗蹙眉回想,“我记得好像回应过你吧……”方颂笑了,“是啊,您一回应比没有回应还可怕,彻底被一拳打到十八层地狱,我当时……”苏朗含笑的看着方颂,“想冲到屏幕背后,一刀结果了我?”
苏朗的那些日子肯定是很难过的,方颂心疼的握着苏朗的手将它贴近自己的胸口,“如果当时我能冲到屏幕的背后,不会是结果了你只会让你好好看看我,看我到底是不是你所说的神经病。”
方颂的眼中升起雾气,她快速的眨了眨眼将它们化为无形,“你当时的心情不好之前还有被网暴的经历,网上有故意碰瓷的黑子攻击过你,这些我都是知道的。所以你那么说我,也是,”方颂想找一个心理学名词来概括,想了想还是觉得说人话比较能说明意思,“当我心情恢复了,就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说了。而且,我确实做得挺过的,疑邻盗斧把细节东拼西凑误会你在先,是我先发的脾气。”
苏朗将手指抚上方颂的脸,“我也是个人,也有脾气……”方颂眼里的痛楚比苏朗更多,“是我的问题,所以我更多的是自责。”她顿了顿,“如果,我早知道我会爱上一个女人,早知道她在国外要独自面对一个社会的压力,我一开始就该努力、上进,把自己的脾气修炼得好一些,内心更强大一些,让她可以依靠我而不是给她添麻烦添乱。”
可人生里没有早知道,它往往只有才知道。方颂回想起被苏朗冷处理的日子,自己的心理状态不健康不正能甚至无心工作,唯一的幸事是自己还能写日记,能坚持一周去四天健身房打泰拳,否则她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苏朗抹去方颂眼睫上又泛起的雾气,“小时候,我听我妈每天念叨网上都是坏人,何况还要网恋……”她望进方颂的眼里,“一个陌生人对你表达太热切的追求,我的第一反应是逃。重点是,你在国内我在国外,我当时没计划过回国……这事怎么想都不太靠谱,只能冷处理你。”
毕竟,好过一场再分手比没好过更让人心碎。
方颂搔了搔头,“我的留言是不是让你特为难,又难堪?好在你把它们都设置了只有自己可见,这让我觉得,”方颂耸了耸鼻子,“觉得你人挺好的,但又更觉得离你又远了,这回远的不止是地理上的身份上的,连修为上都与你十万八千里了。”
她将苏朗锁进怀里,双臂紧了紧,“现在我再看那些话有了局外人的视角,特别像是一个渣男拿一句空话去套白富美的感情,实际上自己什么都没付出。就凭一时头脑的发热,荷尔蒙的泛滥,一张嘴就想得来你的青睐,想法不仅幼稚,心态上也有点儿占你便宜的嫌疑。”
见方颂把事情说得性质这么严重,苏朗心情也跟着n了下来,事情都过了那么久,方颂怎么还记得。苏朗本能的想终止话题,但觉得这是一次不错的谈话机会,“私信我看了几遍倒不觉着你是个坏人,要说有什么引发我不好联想的是你插科打诨的开玩笑,一上来就细胳膊细腿的乱套近乎,觉着你这人有点儿痞。”
一个在心里住了6年的人,方颂那时已将苏朗视一位朋友,有些话说得失了分寸过了礼貌的界限,她被关在小黑屋自省道,“玩笑真是不能随便开啊”。
但更多的是两国文化的差异,老外友善相处,但与个人有关的隐私却不僭越,国人疏远却交浅言深。方颂像一只流浪的小狗,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苏朗,“人情这一块,我拿捏得总是差了些,不是太冷就是过热,如果ss不嫌弃,”她拱了拱手,“如果ss不嫌弃收下我好生教导,来世定将结草衔环……”
方颂一低头,苏朗见她浓密的黑发里有太过亮眼的白线,心中一叹,“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问过你的头发,他们还受得住你的三省吾身吗,这其中的一半已经羽化登仙了。”她抚了抚方颂的头发,“有时间去染染发,不然你就要变成鹤发童颜的代表人物了……”方颂低着头举起小手,“报告长官!是否可以申请你来演卓一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