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姝应该不知道,她现在看向岑允的目光有多么灼热,就像是一匹饿得久了的狼,遇到了猎物一般。
她笑,显上几分不怀好意“公子,恩姝识得他。他是江怀山的人,三年前就在为江怀山办事。”
“你怕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那一瞬间的惶恐虽然很快被她掩饰下,但她下意识地神色骗不了人。
恩姝并未做反驳“正是因为他,恩姝才出不了金陵。”
“所以,”岑允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让我解决了他?”他挑眉,眼色淡淡,让恩姝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而恩姝想要的不只是如此,她还想要更多。
她巧笑道“公子聪慧。”
史含之被抓,却是始终沉默,只字不说。岑允将他提了出来,关进了江府的牢狱里。
江府内的地下狱室丝毫不输于衙门,刑罚器材样样俱全。
史含之先被关了去,没有送任何吃食被关在里面。
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响在牢狱里。
史含之被绑在架子上,四肢用铁链锁着,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道道鞭痕布满了全身。头发凌乱的散下来,铺在肩上。嘴角溢出了血,看得出来,在死命地支撑。
岑允站在他面前,威势压下,声音冰冷“锦衣卫的人从不喜欢绕弯子,史含之,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生,要么生不如死。”
史含之垂着头,声音阴郁,冷笑道“岑允,你们上京的世家都是一样,只为家族利益。不错,这些事都是我做的,你杀了我吧,我只恨没能杀了那个狗屁蜀王,那日,也没能杀了你。”
岑允拿出刀,走到他面前,割着他的皮肉,划出了一道口子,任鲜血流出。
细微的疼袭遍全身,随后一道又一道落在他身上,突然剧痛传来,肩上的一块肉就被剜了出来,史含之惨叫一声,从嘴里啐了口水,岑允躲过。
史含之骂道“岑允,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岑允提刀向架子一扣,刀尖穿过了史含之的手背,将他的手和架子钉到了一起。
史含之没力气再骂,只剩刺耳的叫声。
“泼盐水。”岑允扔了刀,没兴趣在继续,坐回了交椅上。
守卫端来一盆盐水,照着史含之,从头泼了下去。
“啊!”史含之浑身的伤像是被蚂蚁噬咬一般,痛得难以呼吸。
待一盆水泼完,史含之痛得昏了过去。
岑允走时,道“不许给任何吃食,人醒后继续打。”
岑允出了牢狱的门,就看到门口的女子睁大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岑允像是没看到一般,面不改色地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恩姝住进了岑允的院子,准备好从小厨房拿来的食盒要给岑允送过去。到了书房听说岑允正在牢狱里审讯史含之,就想着也去看看。
牢狱的门没关,恩姝进去没人阻拦,里面的一切她看得清清楚楚,从岑允拿着刀剜掉史含之的肉,再到用刀钉住史含之的手背,她全都瞧见了。
这才是真正的岑允。
先前她的不知礼数,他只是不愿同她计较,她的所有把戏,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识时务,才能活下去。
可恩姝并不想识时务,她想自己去争取。
恩姝屈膝行礼,这次她没有再跟上,提着食盒回了院子。
灵环等在门口,见她进来,忙上前道“姑娘,这是大人交给姑娘的。”
恩姝放下食盒的手僵住,接过纸条,让她先出去。
细小的宣纸上用墨写了几个字,“救下史含之”
恩姝烧了信纸,眼里闪过一抹微光。
“公子,恩姝姑娘求见。”
岑允回了书房,恩姝送来的箱子放在屏风后面,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丸盒子和书册,岑允随手翻开一本,正看着,就听外面慎常道。
他将手里的书册放下,坐回太师椅上“进来。”
恩姝收回了在牢狱中的惊恐之色,换上一副笑脸“公子,恩姝给您送来水晶葡萄。”
岑允抬眼观察她的神色。
恩姝把食盒放下,打开上面的盖子,端出了一碟紫色的葡萄,去了皮,果肉晶莹剔透,泛着凉意。
“您尝尝。”恩姝在旁边放上汤勺,方便他吃。
岑允和几日前一样,并没有动作,反而问她“不懂?”
他说得是牢狱里她所见的意思,恩姝听得明白“恩姝只知道跟着公子,恩姝才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