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善良,只要让她看到我有一些付出,她就会不好意思拒绝,她就会继续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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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丢弃发生在一间酒吧。和成约了几个兄弟一起到酒吧聚一聚,也刚好,想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兄弟们认识,就像其他兄弟有了女朋友会带给大家认识一样。
他带着她走进这间酒吧时,他交好多年、又凑巧那几天都在这个城市的几位兄弟已经在卡座上围着了,属于他的好兄弟难得聚得那么齐,兄弟们也正讨论着他的她会是什么样。但当她被牵进那个只有变换着方向的蓝、紫、黄的灯光的时不时陷入相对黑暗的空间时,迎接他和她的,是一阵或嗤笑或惊愕的、看向他的眼睛。也没等到他的兄弟们的道歉,他突然抡起拳头就往其中一个笑出声来的男人砸,似仇人而非兄弟地用力砸。
和成知道,是他们在笑女孩很丑,长得不好看。他们是在笑自己眼光不好,就像在笑自己曾经有那样一个妈一样。
没有给人反应时间,也没有任何的招呼或者正常的交谈,男人骂娘声、劝架声、女人尖叫声没多久就把这个相对黑暗的角落塞满。等到他一把拉着角落的边缘那个始终没有出过声的女孩,穿过酒吧的门到马路边时,时间好像才静了下来。于是,接下来他静静地招手引过来一辆的士,接着静静地转身,一个人马路的不知道哪个方向走去。
他的世界是静的。也许她曾出声过,但他的世界是静的。
也就是这一次丢弃,让他再也没办法正面她了。尽管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说明事情状况的交谈,让和成也能侥幸地想女孩根本不知道那些兄弟在笑什么,也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动手,女孩也许能什么都不问、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和成还是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事情发生了,她长得不漂亮,带她出去的时候,他被他朋友笑了。他在乎这个,于是他的眼里开始出现的不再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了,而是眼睛、塌鼻梁、像钢笔一样的平唇,渐渐地,他眼里开始出现更多让他没办法再亲吻她的东西:皮肤黄而没有光泽、额头上有细细的痘坑、寡淡而没有修整过的眉毛······他去她宿舍楼下等她的频率慢慢地从一周3次+到了一周一次、两周一次、后来则是一个月两次。微信和电话的频率也缩减了大半。
他好像再也没有办法忍受她的不漂亮。他本该能找一个更漂亮、更能给他在兄弟们面前挣面子的女孩的。
但在整个他逐渐厌恶她的过程中,尽管亲吻和见面的频次越来越少,女孩也有些奇怪,但他从没有对此解释过什么,而且,每一次见到她,他都能很好地把嫌弃藏起来,他依旧发挥着他作为销售总监的拉单子的口才与魅力,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不动声色地在各处细节写上寓意着不必红火甜蜜的“老夫老妻”的痕迹,他也是这么说服女孩的。
就这样,他就继续当了大半年的“老夫老妻”中的“老夫”,直到她毕业后,听从父母的话考了她们县城的事业单位回家、第一次被她带去见了她的父母。不难知道,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的父母······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