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凝深在丁家守岁过年,吃了一顿丰盛的家常菜。
丁伯伯和宁伯伯都来给他敬酒,感谢他在医馆时的照顾。
搞得池凝深有些受宠若惊。
饭后,他坐在桌边看丁伯伯宁婶婶和邻居们一起打麻将。
潭城麻将和京城麻将不一样,池凝深有点看不懂。
到了子时,年轻人们拿着爆竹鞭炮,跑到田里点燃。
乌漆嘛黑的夜里,被火光照亮。
有商队买来的烟花,五颜六色填满了夜空。
池凝深往潭城的方向看去,同样是五光十色。
而往王府那边看去……什么都看不到。
池凝深哈了一口冷气,心里油然冒出些心疼感。
他没有选择继续看打麻将,而是回丁家睡觉。
兴许是换了个地方睡觉,加之外头总是吵吵闹闹。
池凝深这一晚没有睡好。
除夕在丁家,初一他去了宁家。
同样的,丁家父子三人,也跑到宁家来串门。
池凝深的耳边听着他们谈笑的声音,感受着热闹,却不觉得这热闹和他有什么关系。
初二清早,他向丁伯伯和宁伯伯辞别。
两位长辈其实早看穿池凝深不放心山庄,便让他回去了。
池凝深是不放心山庄。
也觉得,自己就算一个人过年,也得在山庄里过。
池凝深绕道田埂,往山庄侧门走去。
沿着墙根,他隐约听到有说话声。
“我本想着他应该在山庄才对。”
“正月新年,我想山庄里做工的都回去过年,池庄主应该也不会留在山庄里。”
“他也没想着来我王府……”
“池庄主深受山庄中百姓爱戴,一定是去村民家中了。”
池凝深听这一番对话,连自己都没发现,脸上是笑着的。
他丢下才刚捡起来的木棍,从拐角后走出来,对面前的三人拱了拱手。
“下回王爷来前,确实应该先知会一声,我也不是天天都在山庄里。”
听到他的声音,本来还一脸愁容的王爷,顿时喜笑颜开。
颜启一步跨到池凝深的面前,“池庄主,不好意思,这次是我冒昧。”
池凝深笑了起来,他歪着脑袋问:“要是王爷没能等到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颜启噘着嘴,“就再等等,等到天黑还……”
池凝深的脑海中,浮现上次王爷手撑树,脚蹭地的画面,忍不住笑了。
“王爷走运,我正要回山庄。”池凝深说,“你们等很久了?”
颜启高兴道:“倒也没多久,主要是想赶紧告诉你,喏,我的伤口彻底好了。”
只见他撩开三层袖子,手臂上有一道凸起的肉色伤痕。
“这伤痕……”
颜启抽回手,“放心,御医准备了玉露膏,每天早晚各涂一次,坚持一个月,尽管无法恢复到原样,但到时候会比现在淡一些。”
池凝深点点头,看到身边还有两个人盯着他们,马上说:“外面天寒地冻,我们回屋里说话吧!”
他赶紧开了侧门,将王爷等人请进山庄里。
一边走他一边解释,“做工的都回家过年,山庄里没人了。”
“我就是猜到会这样。”颜启凑到他的耳边说道,“没人更好,以免别人看到了乱说话。”
池凝深转过头,对上颜启温和敦厚的笑容。
原来王爷是在为他考虑吗?
池凝深带人来到客堂,点上了炭火,屋子里顿时暖和起来。
他带着白思萌去灶间泡茶,又带着康梧去仓库搬炭火。
可颜启主动跟上来,仿佛对炭火都产生好奇。
池凝深好笑道:“王爷,在屋子里候着吧,外面怪冷的。”
颜启委屈:“可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聊会儿天,说会儿话,不是让你来伺候我的啊!”
池凝深拿他没辙,只能让他跟着。
回到屋内,泡了茶,四人围坐在炭火旁边说话。
池凝深问颜启,除夕守岁,怎么没见王府放烟花。
颜启笑说,有山庄和潭城两地的烟花,就已经够热闹了。
况且他理应还在禁足期,不管百姓在不在意,但他确实不该喧宾夺主。
见颜启说得很随意,可池凝深听得心里不太好受。
恩情是一点一点欠下来,很难还得清的。
“池庄主?在想什么?”
池凝深顿了顿,忙说:“到了元宵节,王爷的禁足期该结束了吧?”
倒是白思萌替王爷回答说:“初十是最后一天。”
颜启凑到池凝深的面前,笑问:“我听说潭城的元宵节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