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匪少马,向来只敢在多山崎岖之地徘徊逗留,从没有靠近过一马平川的桑拓郡、永康郡……怎么这次如此反常?
他不自觉的抬起眼帘,目光中透露出了精光,原本怯懦的气质顿时一扫而空。
“桑拓、永康毗邻清阳,是大军粮草辎重押送的必经之道,而且其中的烟、桂、茂三城还存储着未来我军数十日的粮草,一旦被乱匪查知……后果不堪设想。”
杜子文作为沈远平最信赖的幕僚,对云州的大小事务都有了解,深知桑拓、永康两郡的重要性。
“还请大人将这两郡官员的公文让属下过目一番。”杜子文拱手请求道。
沈远平将这三封急报交给他,让他亲眼看一遍,“这群乱匪已经逃遁,不见踪迹,如若再深入永康、桑拓,难保粮草有危。”
身为云州刺史,沈远平正是明白此中关键才会对这三封急报如此生气。
“三城皆有重兵,周围哨所林立,防卫甚严,乱匪若在平原上被围,那便插翅难逃,他们真的敢深入吗?乱匪皆是群欺软怕硬的刁民,一遇到稍多一些的官军,避之唯恐不及,只要在三城外途多些将士,他们立刻便会远遁。”
杜子文看的很快,甚至可以说是一目十行,在看完公文后,他的眼帘重新低垂下去,沉吟了一会说道。
乱匪是个令人头疼的麻烦,但他们能造成的麻烦有限,杜子文并没有真正把他们放在心上。
只要解决沧州,大军班师,任何宵小都将无处遁形,乱匪,覆手可平!
听到杜子文的话,沈远平脸色没有好转,反而更沉了几分。
片刻,他才缓缓开口,“三城之军……总共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什么!?”
杜子文眼睛猛的睁大,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
这个消息,他才知晓……
沉默一会,他心中隐隐明白了沈远平叫自己过来的真正原因。
……
“哥,我渴……还饿。”
山路上,一名面黄肌瘦,脸上沾染着不少泥垢的少年用舌头舔了舔干涸到发裂的嘴唇,用手拉了拉前一个人的衣角,有气无力的悄悄说道。
前一个人打扮与少年差不多,蓬头垢面,几乎看不出容貌,但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与那少年有几分相似之处,只不过个头更高,身体更壮。
哥哥回头,拉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昌叔,我弟他还小的很,身体弱,今早又走了这么久的路,您看……能不能拿点干粮出来,让我弟垫一下肚子?”哥哥小心翼翼的向前面不远处一名中年男人请求道。
听到哥哥哀求的话,中年男人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反而皱起了眉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大当家当初给我们干粮的时候可没有因为他年纪小而多给一份。”
中年人旁边还有两名同伴,但看起来地位要比他低一些,其中一人在中年男人的话说完后跟着嘟囔了一句,“要不是非要带着这个拖油瓶,我们早就到了。”
“我们从小都在一起,不能分开……”哥哥说道。
可惜他的话只换来了三人的冷笑声。
哥哥只好低下头,握紧了“弟弟”的手,对他小声的安慰道,“忍一忍,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