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羽绒服穿在身上的确轻便暖和练剑也再无负重。但卫封只穿了一次便脱下来,小心叠放好,唤了卫夷去请来林婶。
林婶来后他道:“我想托婶子将这件衣裳做成两件小袄,婶子看能做么?”
林婶诧异了下:“这不是铃铛姑娘给公子做的衣裳吗?”
“是我是男儿,自不畏寒小卫单薄如今严冬里也该有两件暖和的衣裳。”
林婶笑道:“我可不敢给公子改衣裳,这可是铃铛姑娘收了十几日羽毛才收回来的她一心只想对公子您好,若是知道自己辛苦做的衣裳又回到自己手上,指不定还会难过呢。”
她道:“公子与铃铛姑娘兄妹俩也是天作的缘分,虽没有血缘却胜似血脉亲情咱们底下人真为铃铛姑娘高兴啊。公子还是别改这衣裳了还不如带着铃铛姑娘去城中买身厚衣。”
卫封也是怕拆了这羽绒服会让庄妍音难过想了片刻有了新的主意。
两日后,书院没有什么别的动静该是安全。他从盐铺出来便欲往山林中打猎,巧的是遇见了初九。
“卫公子。”
“陈庄主。”
初九道:“竟巧在此处遇见你,卫兄也是要往醉云斋用午膳?”
卫封看了眼身旁的酒肆,道:“不是我欲寻处深林狩猎。”
“寒冬狩猎?卫公子想猎何物?”
“猎只狐狸,想为舍妹做件狐裘御寒。”
初九本就担心公主在外受冻,便道:“可巧我练了几回射击,也想去试试身手。”
卫封道:“若是遇到猛兽出没,我怕护不及陈庄主。”
“不干你责任,我正好跟你有伴,一起吧。”
两人结伴寻了一处山林,马儿跑了一个时辰,总算猎到一只雪白狐狸与一只鹿。初九没猎到狐狸,只猎到几只兔子。两人也算是丰收,来到山下农家,雇了几个壮汉去搬运。
卫封分了些鹿肉给初九,欲离去之际,被初九唤住。
“卫公子不如将这狐狸给我吧,我认识些绸庄,他们有手艺精巧的绣娘,做好了你再来取。”
卫封想着若让庄妍音瞧见了狐狸,倒也怕她心疼动物,答应道:“如此就劳烦陈庄主了,是哪家绸庄你事后告诉我,我去结账。”
“好。”
卫封差几个壮汉将大半头鹿运回书院,石旺与小虎忙来搬去厨房。
晚膳时分,大家便坐在饭厅里喝鹿汤,吃鹿肉,长桌上还放着两盆炭用来烤肉吃。
庄妍音一早听赵阿婆说今日有好吃的,去了饭厅,坐到卫封旁边。
厉则笑道:“铃铛多喝点这鹿血,补补身子。”
“鹿啊?”庄妍音没吃过鹿肉,虽然她父皇也常爱吃,但她对没吃过的食物接受度不高。
卫封道:“是我今日外出所猎,这鹿”
“哥哥,你去打猎了?”
卫封颔首。
庄妍音望着烤架上那只鹿腿,感觉残忍,但也不好说什么。
古人都爱打猎,这是一种原始捕食的本能,并没有错。
“哥哥们吃吧,我不食野味。”
卫封颇有些失望,倒也不能怪她,她本就是女子,自然是与男儿的胆大不同。
于是,待那狐裘做好后,他也没有再说是特意去猎的。
庄妍音望着这雪白的狐裘大氅,爱不释手,忽然想到上次的鹿,忙问:“哥哥,这不会是你猎来的狐狸吧?”
“是托陈庄主买的狐裘,这是一顶兔毛锦帽,是陈庄主送你的御寒之物。”
庄妍音哦哦点着头,系在身上。
“好暖和!”她扑进卫封腰腹,发现自己还真长高了几寸。
“哥哥,我好像长高了!”
卫封垂眸瞧着她笑弯眉眼的模样,毛茸茸的狐裘衬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灵宛动人。
“但是为什么我还是到你这里呢?”庄妍音比划着,手掌一不小心摸到了卫封腹部肌肉,硬朗结实,有线条感。她弯起眼来,讪讪不好意思。
卫封失笑:“为兄也在长。”他道,“如此便不怕你受冻了。”
庄妍音高兴地穿着她的小狐裘在院中跑,逢人便炫耀这是她义兄买的,可暖和了。
卫封坐在书房,望着窗外冬日乌沉的天,听着她这欢快的声音,微微抿起唇。
虽阴郁凛冬不见艳阳,但她却似骄阳明媚,升在了他心尖上。
几日后,因为过分炫耀,庄妍音收到了来自十三位弟子们的爱。
楚国新棉花的厚袄,狐狸毛球的头花,一件银狐裘衣,缝着厚绒的冬靴
钟斯非要她换下那雪白狐裘,穿他送的银狐裘衣,饭桌上望着卫封阴郁的眼神,十分得意。
书院里平安无事,官府也没有查出村中小童一家走水还有无别的原因,最后以灶间走水为由结了案。
时光这般悄然过去,庄妍音迎来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春节。
卫云终于在除夕这日从亥国赶了回来,一见到庄妍音便笑:“小姐长高了,五官也长开了些,还更好看了。”
庄妍音摸摸脸:“我脸没长呀?”她忙问卫封,“哥哥,我变了吗?”
卫封仔细端详,也才恍觉她五官是不一样了些。往昔是幼圆清澈的眼睛,如今眼尾略弯,双瞳盈盈剪水,凭添甜美之感。她小巧鼻梁更突出了些,圆钝的下巴也稍显棱角。
卫封颇感欣慰,一时间觉得她是长大了一点,但又舍不得她太快长大。
庄妍音屋中的铜镜长期没有打磨,照脸都像高斯模糊,卫封屋中又没有镜子,她便让卫夷去帮她借个镜子来。
卫夷在徐沛申那里借到一面铜镜,庄妍音望着自己如今的模样,的确是长变了一点,已经在往十一二岁女孩的模样发展了,幸好她趁自己年幼可爱之前取得了大佬的信任。但是庄振羡与沈氏见不到她如今的模样,又是过年,该是很想她的吧?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做什么。
卫封见她小脸上没了笑意,问道:“小卫怎么了?”
“我想我亲人。”她黯然垂着脑袋,“他们见不到我,该是很想我的吧。”
卫封来到她身前,揉了揉她脑袋。
“哥哥,你认识画师吗?你去请个画师为我画张画像吧,我想捎给我亲人,告诉他们我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