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一亮卫封让卫云出去买了些礼,同厉则与厉父厉母道了别,带着她先回芜州。庄妍音只能给厉秀莹留了信,说以后有机会再来看她。
回程的马车上路途颠簸来时庄妍音便受了不少罪,与厉则一趟车不便撒娇。
此刻她瞅着卫封道:“哥哥我坐得难受,可否能将毯子铺上睡?你收一收脚。”
卫封颔首,只是那毯子也薄,他让卫夷去城中买床棉被。
棉被垫在车厢里,她睡着软和枕着小枕头昂首凝望笔直端坐的人:“哥哥,为何我发觉你温柔不少啦?”
卫封轻抿唇角:“不好么?”
她点头:“都好。”
“往日是为兄待你过于严厉你是女儿家为兄今后不会再那般严待你。”
“多谢哥哥。”庄妍音躺着悠哉吃蜜饯。
“小卫。”
“嗯?”
“帅,是何意?”
庄妍音一愣:“就是英俊的意思。”
卫封“唔”一声,轻轻扬起唇角。
庄妍音端着蜜饯半爬起身,昂着脑袋问:“哥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只莞尔,凝望她的目光少有的温柔。
庄妍音挠挠头:“难道是我醉酒时说过这个字?”
他颔首:“你对为兄说过。”
庄妍音可算松懈了些:“是的呀哥哥就很帅,是这天底下最帅的人。”她小心地问,“哥哥,为何昨日我醒来你没有训我?我不该背着你喝酒的。”
“为兄说过你是女儿家,为兄今后都会少严训你,只会与你说道理。”
庄妍音弯起眉眼,捻了一颗蜜饯喂到卫封唇边:“啊”
他配合地张唇吃下,入口的甜化进了心尖里。
这般行到深夜,他们入了一处小城在客栈住下。
庄妍音留意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幸好婚礼上没被庄威认出来。
只是那掌柜说已没有四间天字号房,只剩下两间。
她与卫封一人一间,卫云与卫夷便只能住对面一楼的普通客房。
夜里入睡,卫封担心她,到她屋外守到了夜半。
庄妍音不太敢睡着,突如其来遇见故人总是心慌的,一直都是浅眠。她瞥见窗外修长的影子,揉揉眼:“哥哥?”
男子磁性的低沉声自窗外传来。
她忙说:“你快去睡吧,已是子夜了。”
“那为兄回房去睡了,这里应是无碍,你有事唤我。”
“嗯!”
望着窗外那身影消失,庄妍音重新躺下,只是想了想,起床将凳子搬到床头,放了茶壶在上头。
昨日见着庄威,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她这一夜一直浅眠,半寐半醒间睡不好,在现实与梦境之间听到一声异动,朦胧睁开眼来,屋内灯火明亮,窗外投上几道黑影,锃亮利刀破开门栓,紧阖的窗户缝隙中也插入一把尖刀来。
心脏突突直跳,一声“哥哥”脱口喊出,她抱起茶壶摔在地面,瓷器“砰”一声碎裂。
破窗的人闻声,再不迟疑挑开窗户,闯进房间。
为首之人持刀直奔床前。
庄妍音抱起枕头狠狠砸去,而卫封来得迅猛,如魅身影闪现房中,长剑挑起黑衣人手中长刀,沉喝着喊卫夷卫云,挺拔身躯挡在了庄妍音床前。
真的被庄威发现了!
望着屋中激烈的打斗,庄妍音不难猜到这接连钻进屋中的黑衣人都是庄威派来的。
她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些人完全直冲她来,除了沛山这个意外,她还猜不到会有别人。
该如何向卫封解释?
黑衣人身手不敌卫封,见为首之人中剑,一声哨令,六人有序撤退。
卫封还欲去追,他完全有机会将人制服,但见床角的人儿,折回身没有再去。
“哥哥!”
他冲进帐中,庄妍音朝他怀里扑去,紧紧搂住他脖子。
“别怕,我在。”
卫封沉眸问她:“可有受伤?”
庄妍音摇头,虽然没有伤到,但还是受惊不小。
满地鲜血,瞧着触目惊心。
卫封见她瑟缩在他怀里,抱着她回了隔壁他那间客房。
庄妍音才见他受伤的那只手虎口处伤口撕裂,既心疼又自责,想手撕了庄威。
卫云先回到房中,喘气禀报:“公子,那黑衣人已往北面撤离,卫夷已经追去。您伤到何处?”
“我无碍,只是牵扯了旧伤。”
小二已被惊动,忙上楼来问,卫云让他去取些白酒与止血的药来。
小二拿了药回来,忙道:“对不住各位公子与小姐,咱们店开了十年,从不曾发生这般意外,两位公子可要报官?”
卫云凝望主子一眼,卫封正任由庄妍音为他上药。
卫云回头:“不必了,我们长途赶路,索性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想逗留官府。还请你多派些人守夜。”
那小二哈腰称是,又是一番赔礼才退了下去。
庄妍音有些懊悔,为卫封包扎完伤口,她手上也沾了些血迹。卫封取来长巾,沾了水为她擦手。
他的手常年握剑,茧刮得微疼,可她心里难过,都是她害他这般。
眼前的男儿内敛深沉,不知此刻在想什么,他全力护她,满眼只有她,连一点血迹都怕她沾到,一点点为她擦干净。
虽然她提前知道他的命运,知道他在方才的打斗中不会丢了性命,但真正见到他这般奋不顾身,她还是感动,也很自责。
先知剧情的她有时候是不是太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