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封沉吟会儿,道:“只是瞧着玉好,买给小卫。”
“原来如此啊。”初九笑,“卫公子不必苦恼,我也认得些玉庄,那里也有上好的玉镯,你可去挑些给铃铛,羊脂玉、翡翠等皆是上品。呵呵,总归都能落到她手上。”
“不必劳烦陈庄主,你且去拿那玉镯吧。”
初九告辞离去后,剩下的唱价也都没再稀奇。
卫封方才买下的珍珠已做成精美项链,侍女高高捧着,那珍珠被朱色宝石群镶,熠熠流光。
虽然没有买到那鸳鸯镯,但也算是有所收获。
卫封怀揣珍珠项链,走出雅楼,迎面拂来春夜清凉的风,恍惚理清他理智。眼前长街行人纷纷,他似是望见万马千军。如果这二千八百金用作军费,士兵该吃得很饱,也会待他更效忠追随。
长街灯火摇曳,他在光晕里想起庄妍音的脸,她娇憨可爱,信任他依赖他,若是千金博得义妹笑,怎么算是一桩愧事呢。
是的,她只是他义妹。
卫封折回雅楼,卫云忙追他:“公子!”
卫封问了一义庄之人:“下次可有夜明珠义卖?”
那人知他今夜千金唱价,待他十分恭敬,回道:“这位公子,夜明珠普天之下也无几个,我们没有那般珍奇的宝物。”
看戏之人尚有未曾散去的,一男子道:“我知道何处有!”他话说一半,邀赏似的笑了两声,看向卫封与卫云。
卫云给出一锭白银,那男子才道:“公子今日该是拍得了南海的珍珠?那夜明珠就在南海底下”
原来真的有这夜明珠,并非是在南海里头,是在南海汇入的源川湖底。
说书先生的话本里头,流传着吴国一外姓王爷避难逃到了大周源川,所有家财皆在船运时沉入了源川湖底。这只是外人眼中知道的故事,而真正的王爷后人却是真实地知道沉船位置,也在广招能人异士下水打捞沉船。
沉船上满载华宝,也有他想要的这夜明珠。
卫封抿了抿唇,往书院回。
卫云一面驾车,一面道:“公子,您该不会是真的信了那男子的话吧。源川沉船人尽皆知,但那船上到底有没有宝物谁又知道。那源川湖深不见底,可不是一般人敢下去的。”
卫封想要这夜明珠。
“小卫怕黑,若有这珠子她便不必再惧黑夜。”
卫云无奈:“属下回去就同小姐说,看她准不准您去找这夜明珠”
卫封一个冷厉眼神望来,恼喝:“你胆子似越来越大了。”
卫云噤声,不敢再说,转了话题:“那陈庄主豪掷千金,也不知是哪家姑娘这般有福气。”
卫封没有接话,那手镯虽无缘为庄妍音买到,但这颗珍珠她该是会喜欢的。
春夜庭院卷起阵阵微风,头顶梨花一朵朵飘落,白日里的卫封心不在焉,庄妍音便坐在庭中荡秋千,守着他回来。
她等得浑身发凉,卫夷拿出一件外袍给她披上。
庄妍音低头瞧:“我哥哥的呀?”
卫夷颔首:“属下不便进小姐闺房,便去取了公子的外袍。”
庄妍音嗅着这玄色外袍上的清冽竹香,终于望见扇门处走来的人。
挺拔的男儿劲腰笔直,衣袍下双腿修长,他步伐稳健,穿过梨树走向她,她兴奋地喊哥哥。
秋千缓缓停稳,卫封来到她身前,示意卫云与卫夷回去歇息。
“这般晚了,你怎么不睡?”
“我等你回来。”
卫封轻轻笑起,从怀中拿出那匣盒。
庄妍音好奇瞅:“这是什么,给我买的礼物吗?”
卫封颔首。
她接过打开,望见这精美的珍珠项链时也是微惊。
古代少有这般圆的项链,月色下的珍珠光泽莹亮,如颗强光小灯泡。虽然这是坐海的大周,但这般圆润的天然海水珠也极难得。
她自是知道价值不菲。
“哥哥,你为何给我买这般贵重的礼物?”
她眼眸黑亮紧张。
卫封极不自然,面颊竟有些烫,他挑挑眉:“集市上拉来的黑货吧,贱卖着。”
“啊?贱卖也很贵吧?”
“比不上那套头面。”袖中拳头不自然地握紧,卫封问,“你可喜欢?”
“真的嘛?那套头面是挺昂贵,这珍珠也不大,想来也是。”庄妍音拎起圆润珍珠瞧,笑时眼弯如勾月,“我喜欢啊,哥哥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
袖中拳头舒展开,卫封心底轻松不少,弯起薄唇,蹲下身拿过那项链为她戴上。
梨花簌簌飘下,春夜静谧,庭院里花香萦绕。
珍珠落在她心口,外围那圈朱砂色红宝石映在她素白衣襟上,少女眼中漾起清澈笑意,他也凝望她温和笑起。
她宛如一粒朱砂痣,生长在他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