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4、第 74 章(1 / 2)公主,再不演要亡国了首页

恭王一族皆被庄振羡一道圣旨赐死。

他对庄舒容也仁至义尽从皇室除名,废为庶人,罚去皇陵永不再归驸马被抄家赐死,家产悉数充公。

庄威因不曾参与这桩事那日还真以为自己皇姐要与庄妍音和好,原本在奋力养好伤准备再回信塔但经此一事一蹶不振。

庄妍音去看他时少年眼眶都是红的见到她内心五味杂陈,既是仇恨,又知是自作孽。

庄妍音也不曾坐就站在门口处:“你还想回去继续守信塔么?”

“你不是来要我死的?”

“我以国事为重不会意气用事。”

庄威许久才开口嗓音僵硬:“其实我知是你开恩了沛山那次你便可以拿走我的命,我的母妃原本最得宠,我也曾是父皇最看中的皇子这些年的落魄,我见识到许多不一样的人心。”他苦笑“其实有些坏人还不及你。”

当年庄振羡要对姚贵妃施以腰斩,他去求庄妍音庄妍音点醒他让姚氏自尽。他当时气急实则那却完全是他母妃最好的结局。

这些年他尝尽人情冷暖,从最初坐在信塔中的羞愤,到后来路人对他感恩戴德的眼光还有许多好心的姑娘红着脸来信塔前给他递糕点与果子,都说他辛苦了。

可就算是他母妃害人在先,那终究是他的母妃,他心里始终介意庄妍音是他的仇人,矛盾的是这分明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若真为父皇考虑过,便该知晓父皇已经仁至义尽。作为子女,你与庄舒容伤的难道不是父皇的心?”庄妍音道,“齐帝攻申,御驾亲征,自南斩将破关,虽然申国兵足,也向楚国结盟,但二国之力可敌齐帝骁勇谋略?”

“申国所经之地,只顾掠夺不顾百姓。齐帝所经之处,不毁百姓家园,还顺路收编难民,驭人有术。”

“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是哪国胜,终将为一大国,三国天下如今七分已久,终有被统一的那天。我们大周该怎么办?占着南海淮海丰沃的海洋资源,却无贤臣良将。嫡子还小,各皇子也唯你聪颖,你们兴许都怨我恃宠而骄,可我自问没有对不起大周,我只是性格如此,何曾主动去招惹你们?”

庄威握紧拳头,许久才嘶哑着嗓音开口:“你让我自己想一想。”

庄妍音未再与他言,回了鸾梧宫。

自那年庄威看不起庄振羡,朝他磕完三个响头欲断绝父子关系时,她便觉庄威还算有些骨气。

这两日庄振羡因为这件事大伤元气,一面不忍心她受害,一面也是他亲生的骨肉。

这个爹荒淫、愚笨、偶尔残暴,可他却宠爱子女,宁愿自己生闷气都不想太严惩子女。如今为了她与庄舒容断绝父女关系,却不知如何处置庄威。

庄妍音不想让庄振羡难过,也希望那信塔能继续维系下去。

鸾梧宫中已经有许淑妃与庄舒媛在等候。

见她归来,母女二人朝她行礼。

许淑妃赔笑道:“公主,你伤可好些了?这是我送来的药与一些赔罪的首饰,这一趟让你受害,我与舒媛十分愧疚。”

庄舒媛也朝她赔罪:“皇姐,那日我真的不知情,我若知情便一定会阻拦此事!”

庄妍音已经查过,庄舒媛的确没有参与这件事。

她赐了座,瞧了眼那些丰厚的宝贝,也不再计较。

只是忽然想到了前几日瞧见的那名仪表俊丽的男子,那双眼睛与嘴唇竟有几分像卫封,她一定是听多了她哥沙场的骁勇,又许久不曾再好男色,才眼花的。

她随口一问:“那日我见着一个翩翩公子,手执玉笛,跪在你不远处,那人谁呀?”

“皇姐一问我也有了印象,那是驸马请来为我庆生辰的乐人,此人生得俊丽非凡,被许多贵女请去府中作宴。”

“哦。”

庄妍音未再问,但一想自己这么久都不好色了,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公主从前可是以好色闻名全国的啊。

许淑妃母女俩走后,庄妍音去探望她父皇。

庄振羡这两日都将自己关在成乾宫,一摞摞奏疏抬进去,人一直没有出来过。

她行进御案前,脚步悄然无声,一双手臂轻轻圈住庄振羡颈项。

庄振羡闻到她身上的橙花香,抬头望来,握住她手。

“父皇,你别难过,子女们大了有他们的思想,总归女儿也没受伤。”

庄振羡轻抬她下颔,那伤口已经结痂,好在太医说不会留疤。

“父皇不是难过,父皇是在奋发勤学。”庄振羡展开奏疏,“这是朕的批语,此法可行?”

庄妍音拿过那奏疏瞧完,她父皇还真的是在认真给出办法。

“父皇!”

“嗯?”

“我,女儿好感动啊!”

庄妍音埋进庄振羡胸膛,坐在他身旁:“父皇,阿妍跟您一起学!”

庄振羡笑着捏了下她脸,父女二人一心扑在奏疏上。

期间朝臣来禀报政务,见庄妍音坐在龙椅上也没有一句怨言,反倒因公主将他们的皇帝拉回正途,内心崇敬而感激。

前两日恭王余孽的刺杀,惹来京中百姓群怒,这信塔是公主提议的,这般为民着想的人大周还有几个?那害人的恭王余孽与二公主都该下狱斩首。

待批阅完这满案的奏疏,庄妍音循循善诱:“父皇,如今国库也能暂时挺过一段时日了,我们得抓紧想些别的法子让国库充裕起来啊。”

庄振羡拧眉:“如今齐与申交战,那楚帝也来掺和一脚,南海的盐便只能卖给亥国与赵国,难不成要将盐价提高?”

“父皇,胡椒是我大周带回来种植的。南海自东而行,孝哀帝既然能带回来胡椒,那咱们兴许还可带回来辣椒、水果,其余各国没有的作物。”

庄振羡被点醒:“此法可行!大运船已多年不用,几个老船匠都快活不下去了。”

庄振羡忙要派向狄去宣朝官觐见。

“父皇,不急,明日你再召几个心腹老臣商议,此事阿妍认为应当暂且对外保密,以防传入他国,惹来掠夺。”庄妍音挽住他手臂,脑袋靠在他肩头道,“齐帝一登基就举国广纳贤才,父皇,你也多年未曾好好兴科举了吧?”

庄振羡十分惭愧,答应她明日上朝就安排下去。

庄妍音小心地说:“父皇,您如今是真的想要勤政爱民吗?”

“父皇有愧于你,这责任本就该父皇担着,不该让你小小年纪承受太多。”

“那父皇可以下罪己诏吗?”

大周近日最轰动的事,当数他们那荒淫的皇帝下了罪己诏,昭告举国多年来自身治国不专,今时祗惧,愿广纳贤才,殚精治国,必以民为天。

百姓一半看热闹,一半也高兴。

又逢六皇子带伤坐镇信塔,皇上又在京中设立义诊,贫苦百姓持户籍可免费看病。

那些一开始不相信皇帝会改好的百姓得了太医瞧病医治,内心十分感激,坊间口口相传,竟也多了许多谈论皇帝的好话。

庄妍音满意这个结果,在鸾梧宫提笔给戚阮平写信,她想自亥国借一些农耕的书籍,一面跟戚阮平叙叙旧。

忙完这些,她也应该犒劳犒劳自己了。

庄妍音传来初九:“我想听宴。”

初九微怔,垂下凤目去为她安排。

这种事,他多年前也做过数次,可如今做来,竟觉十分生涩。

广仪殿中,公主端坐在上方,漆金的椅下长裙绕落一地。

少女红唇轻轻扬起,懒漫靠在椅背中,睨着殿上一众美男奏乐起舞,张唇吃下跪在脚边的一男奴递上的柑桔。她素白皓腕撑着下颔,看得乏了,叫停了舞宴。

“没意思,就没有新奇一点的?”

殿上一众被选来的男奴也皆是仪表俊丽之人,会弹琴又懂舞技,竟被这般嫌弃,一时也纷纷埋下头,不敢出声。

初九等了一会儿,不曾等来人出列,便道:“那公主想看些什么?”

“舞我腻了。”

“那公主可愿看属下舞剑?”

庄妍音支着下颔,翘睫微眨:“好呀。”

初九让康礼与秦遇将这些男奴送回,也短暂去换了一身广袖长衫,带了剑来。

男子英姿宛转,握剑侧倾而出,长衫广袖飘逸,一招一式游刃自如。春昼暖阳当空,没有丝竹声,静谧和煦的风里唯有这振耳剑音。

庄妍音眼前恍惚是万马千军,穿着铠甲的男子雄伟挺拔,他修长的手握起书卷时明明文弱好看,可那双手也能握剑,执掌生杀。铁骑踏过长河与黄沙,天地间烽火硝烟卷裹着血腥,像小说中那样,他自累累尸骨登上权力顶端,二十几岁,用抬眸的眼神凌驾皇权上定夺生死。

这个人是她的哥哥,在梨花纷落的月夜下对她笑过。在娇俏桃花树下揉她脑袋,为她作诗,唤她小童。在那一方书院里,他就只是她的哥哥,任背任抱,陪她在屋檐上吃桃。

初九结束时,长剑上落着一朵嫣然盛开的牡丹,他拈花来到她身前,用最虔敬的姿态俯首,将花递给她。

庄妍音好笑地接到手上,初九也不禁弯起唇。

“你可学了轻功,会飞屋顶吗?”

“属下无能,还不会飞檐之术。”

“哦,也不能太难为你。”

庄妍音起身回宫,将牡丹送到一旁陈眉的发髻间,陈眉扶着花不好意思地冲她笑起。

她又开始招男奴的事情各宫皆已知晓,有朝官与后妃都安排了俊美男奴想塞给她,沈氏不太高兴,想制止时被裕庆太后与皇后说教。

“她不过就是爱玩了些,自有分寸。阿妍是个好孩子,你别约束她。”

沈氏被说得没有办法,庄妍音如今本就不算再是她女儿,平日里的一声母妃都算是逾越得来的,便不敢再与太后皇后忤逆。

庄舒媛也入宫来邀请庄妍音去公主府赏花,庄妍音答应前去,毕竟年轻姑娘就该有年轻姑娘的样子,也能看看京中贵女们都爱玩些什么。

这次出行,她的公主仪仗浩荡。庄振羡赐了她皇帝仪仗,哪怕庄妍音只带了半数人,前后开路禁军,左右十几宫人,后骑兵护阵,排场也仍是震惊了路人。

一路百姓都匐跪行礼,山呼着“公主千岁”。

三公主府上贵女皆已到齐,见面覆轻纱的庄妍音从仪仗上下来,都前来行礼。

庄舒媛的赏花宴布置得高雅,她时刻保持着皇女的品味与尊贵,一轮赏花宴过后,她领了庄妍音去另一庭院。

花卉堆砌出一条盎然花路,穿过长廊,庭中一俊逸少年正于杏花树下抚琴,见她们来,忙起身行礼,复又重新抬袖弄琴。

这是上回那个样貌出众的少年,庄妍音还记得。

“皇姐,此人叫荀玉,他甚通音律。”

庄舒媛请庄妍音坐,低声道:“皇姐问过我一回,我便特意请来此人。那日也是他先听到皇姐的呼救声,我才没有赶来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