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7、第 77 章(2 / 2)公主,再不演要亡国了首页

她收到了顾修的邀请帖,请她去参加京中的上林灯会。

这上林灯会是京贵子弟举办的宴会,以赏景、吃宴、猜灯谜、放许愿灯为主,厉秀莹很想去,庄妍音便答应了顾修,带着厉秀莹去赴宴。

上林湖畔的别院属于忠义侯府,故而顾修才想邀请她。

宴上不仅顾修待她殷勤侍奉,一旁许多世家子弟都向她进献礼物。

镇北大将军之子常淮还目光灼灼,渴望得见她芳容:“公主,在下想敬您一杯,您饮茶,在下先干为敬。”

常淮饮下杯中酒,笑着请示她喝。

庄妍音没接他那杯茶,喝茶便要摘下面纱,她不喜欢这人的粗莽。她哥虽然也练武,但比眼前之人清冽劲爽太多,而且卫封还会害羞,她见过的。她喜欢他害羞的赧然,不喜欢眼前这人浑身的粗狂。

“我不爱喝,你自己干了吧。”

常淮尴尬地收回茶,只好自己饮下。

整个怀京都传,长音公主是第一美人,在座众人早闻顾修对她一见钟情,也想一睹芳容。今日得见覆着面纱的半张脸,早已被一双美目惊艳,仅凭这抹纤细轻盈的曼妙身姿,也该是个美人。

常淮失落退下后,又有另外两人来给庄妍音敬酒。

庄妍音见这两人一个生得俊秀,一个温润儒雅,笑道:“茶我是不喝了,我爱饮花酿与果酿,敢去我的公主殿畅饮么?”

那二人面颊微红,端正行礼:“愿听候公主传召。”

厉秀莹从开场到现在一路震惊。

庄妍音偏头问她:“阿秀姐姐,你可是不喜欢我这样?”

“不是”她不好意思说,她也好想被这些貌俊高贵的世家子弟围绕,能好好当自己的公主,何必再去一国心惊胆颤看别人脸色过活?

“铃铛,你一定要保护好身份,不要被卫公子撞破!你现在多爽!”她烫红着脸,“我成婚似乎有点早了”

庄妍音没有过完这个宴会,初九来传荀玉在外,想求见她。

她漫不经心道:“近日不想见,打发他走吧。”

也许是提及荀玉,她便想到那双与她哥相似几分的眼睛,意兴阑珊,提前带着厉秀莹离开了灯会,剩下的点灯与猜谜都未再看。

夜晚的长巷中,月光拉长荀玉落寞的身影。

他的确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得到过召见了,他也几乎没有固定的时间能等到庄妍音。她从来不说哪个时候要来,总是突然就出现在别院,让他等候的心惊喜雀跃,他喜欢与她呆在一起的感觉。

可更多的时候都只是他空等着她,案头的茶与花酿总是煮了再煮,琴也总是擦了又擦。

他痛苦落寞,而背后大齐那边也不好交代。

与他通信之人得知他多日不曾得到召见,又无法被打入皇宫内部,今日下了最后的命令:如若无法进入皇宫,请速回信,他们自会派人来。

荀玉回到书房,提笔写下回信,他并不想心仪的女子看上别人。

这封信落入了徐沛申手上。

厉则去前线后,各国暗探的信都是他与宋梁寅在负责,别的朝臣从无知晓。如今他们大胜楚国,厉则也已归来,但没有再接管这件事,由他们二人继续掌管。

徐沛申凝望后并不见欣慰之色。

宋梁寅便问:“还是不曾打入周皇宫内部?”

“是,但他在信中多次提到长音公主虽然将他养在别院,却十分喜欢他的眼睛,对他是有心的,他又得了那长音公主侍寝。”

宋梁寅嗤笑一声:“那倒也不急,那位公主好色浪荡,你让此人再卖力些,在那公主醺醉或睡着时套她一个承诺。”

徐沛申回完信,起身将各国这些信拿去丙坤殿。

卫封刚刚午憩醒来,揉着鼻梁山根,隐有几分倦意地走到书房。

徐沛申朝他行礼,递上这些信,说起各国间的近况。

卫封瞧完周国这封,唇角照例是几分淡漠笑意,这次倒是懒得烧掉,都压在了书架几本典籍下。

厉则知他醒来,也入丙坤殿向他禀报楚国的政务。

“太子楚蠡是自西北而去,我军在途中发现他的踪迹,若遇此人,必定就地斩杀。但他应是带了九千精兵,恐也需要时日。”

厉则没有等来卫封开口,暗暗打量龙椅上的人,卫封眸色冷厉,紧抿的唇带着几分震怒意味。

厉则也不敢有怨言,这本就是他对军情判断失误,也没有提前摸清楚国皇宫内的地形,而致使太子楚蠡在精兵掩护下逃跑。此人也颇有几分聪明,用的竟是卫封在吴国时的那招,易容假扮。

卫封的确是震怒的,但厉则与钟斯在战场数回受伤,总归也能功过相抵。

他淡声交代:“让各国暗探绘制出皇宫地形,大周这名暗探,若一月之内再用不上,废掉,朕自行安排。”

礼部侍郎入殿来,卫封将画师画好的画像交给他:“这是最后一次委托周帝,该备的礼数还是不要缺。”

虽然朝中百官都知他下一个可能攻打的就是周国,但百官默契地严守着这个消息,即便是最后一次委托,该有的礼还是会备上。

但礼部使臣想,那周帝收了这么多礼,一次都没有好消息带回,灭了也好。

大周南关虎连城中硝烟四起,突如其来的战争让远在怀京的庄振羡惊愕不已。

八百里加急战报传回。

“皇上,大齐攻入我南关虎连城,城门大破,满城已被齐军占领!”

这消息让庄振羡惊惶恐惧:“镇南将军何在?让他去御敌啊!”

“镇南将军已去阵前!”

“呼。”庄振羡深深迂出口气,“那就好。”

“但镇南将军投靠了齐军,破虎连城,一路南上已过岐山,城中百姓也悉数四窜”

“什么?”庄振羡震怒,“他叛国了?!派岐山知州去御兵,掩护城中百姓!”

“皇上,城中百姓都窜去了齐境内,他们皆不愿回来。”

“皇上,岐山沛山已破,齐军已攻入了怀京”

宫灯熹微,依稀照着龙床上惊坐而起的庄振羡。

他脸色死白,额间冷汗直下。

沈氏睡在他枕侧,被他惊醒:“皇上,您梦魇了?”她忙用袖摆擦拭庄振羡额头与鬓间的汗。

庄振羡眸中惊魂未定,忽然猛喝:“阿妍呢?公主呢?公主在何处?!”

向狄连忙跪到龙床前:“皇上”

“滚下去!”庄振羡目中杀气迸现,厉斥,“朕不想看见你,去传德子来!”

向狄错愕,不知如何惹了龙颜不悦,忙去传来徒弟。

德子领命去了鸾梧宫一趟,匆忙跑回来:“皇上,公主仍在睡呢。”

庄振羡终于舒了口气。

沈氏问他:“皇上,您到底梦到什么了?”

庄振羡不敢说。

他梦见了国破人亡。

梦中的他还是那个荒淫的暴君,而庄妍音也不是他女儿,被他强抢入宫,派宫女每日悉心照养着,却在她刚及笄时大齐那新帝攻打了他们周国。

齐帝几乎未费兵力就攻入了他们大周,一路上兵将投靠,知州臣服,连禁卫也为齐帝大敞宫门,向狄还奴颜媚膝地为那齐帝奉茶,领人去了地宫抓他。

年轻的齐帝俊美健硕,却宛若地狱修罗,挥剑直接取了他项上人头,又屠了他皇室全族,还令人发指地连他后宫那三百多佳丽都不放过,一把火烧掉周皇宫。

最可怜的是他的女儿,被拎到齐帝身前,冷漠地下令“杀”,在士兵刀下香消玉殒。

庄振羡紧握着拳,虽这只是个梦,恐怖与痛苦却无比真实,仿佛如亲身经历。

他久久不能眠,坐到了天亮。

连早朝都不曾赶去上,直奔鸾梧宫,女儿才刚醒,睁着惺忪睡眼,软软地喊他父皇。

庄振羡紧紧抱住女儿,失而复得般亲吻她额头,眼眶都已发红。

“父皇,你怎么啦?”

“无事,父皇只是做了个梦。”

“你梦到什么了?”

“父皇梦到你不在了。”

怀里娇软的宝贝轻轻一笑,环住他腰:“我不是好好的嘛,父皇快去上朝吧,咱好不容易得到朝臣与百姓一片好评,可不能轻易还回去了。”

是啊,他如今已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了,百姓都在传他的好话,不会再如梦中那般被朝臣抛弃,被举国抛弃。

“父皇快去吧,女儿也要起床出宫去找阿秀姐姐玩了。”

庄振羡又吻了吻她额头,他自女儿长大已甚少再做此等亲密的举动,但如今却害怕再失去,顾不上这些礼数。

怀里的小娇娇有些脸红,却也十分喜欢他的亲昵,搂着他颈项亲了下他脸颊。

“父皇,努力呀!”

庄振羡终于平复了心情,去上早朝。

回到成乾宫后,一心批阅奏折,到午时听向狄来禀周国使臣求见。

这周国使臣入朝,照旧是从前那桩事。

庄振羡收下那文书:“朕可否问一句,找的是何人?”

那使臣敛眉:“是对我朝皇上极为重要的人。”

庄振羡挑眉:“齐帝的心上人?”

使臣也不多答,只当默认。

庄振羡心底有几分不屑,再骁勇的皇帝,不也是栽在了女人手上,真金白银求助他们找了两三年的人了。

使臣走后,庄振羡漫不经心展开那文书与画像,却愕然顿住。

他盯着这画中熟悉的人,眸色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满目猩红杀意,错愕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