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夷与暗卫、初九皆受重伤,在芜州书院中养伤,会晚两日再与他们汇合。卫夷又在信中交代了与青衣人交手的细节。
车窗外寒风呼啸,阴沉天色一片萧条冷寂。
卫封凝神想了许久,脑中对于青衣人的记忆仅有楚国亲卫的刺杀。他将信放在矮几上,掀起隔帘来到里间。庄妍音已经侧身熟睡,白皙玉面陷入软枕中,脸颊压得肉嘟嘟,红润唇珠也娇俏嘟起。
他支起下颔侧卧在旁,凝望她熟睡眉眼许久。
如醉酒那晚,她还真的喜欢踢被子。卫封轻抿薄唇,替她盖好衾被,但又被她伸手掀开。他失笑,耐心将她露在外头的手臂放进衾被中。
只是他面庞笑意逐渐不复,眸光幽邃,挽起了她袖摆。白玉镯润腻秀美,她手腕纤细、白如无暇美玉,指尖触到的肌肤软腻酥融得令他甘愿沉沦融化。
为什么每次握她的手腕,他总会渴望能望见什么。那种渴望滋生在心底,一次次生根,又被他一次次斩断,便也就鲜血淋漓着,在心上留下一道愈口。
他深吸口气,不应该这样的。
他的小卫因为他而远离故土与亲人,也因为他而遭受这次劫难,他不该这样的。
卫封侧卧在旁,呵护而小心地揽过枕边娇软的身体。
她呼吸清浅均匀,独属于她的橙花香钻进肺腑,他垂眸吻了吻她额头,亲不够,又咬住她嘟起的唇珠。
她嘤咛一声,又继续沉睡。
卫封莞尔笑起,乐此不疲,这双甜软的唇他想咬上一辈子。
一路少有停歇,换马赶路,他们终于提前几日回到了魏都城。
入皇宫后,庄妍音第一时间泡在滚烫的羊奶兰汤中,浑身累得散架,尤其是小腿肌肉酸胀,尾椎久坐发痛。
这种赶路后遗症通常会持续两三天,而这次他们走得更急,她比从前都累。
卫封也好不到哪去,但他体魄比她强健,回宫后便去召见朝臣处理堆积的国事。
庄妍音到晚膳时去了丙坤殿,同卫封用过膳后,画师也早等在廊下,得通传入殿中觐见。
卫封欲让她回忆青衣人面具的细节,顺着面具的方向去找。
庄妍音说起那些细节,画师不对之处她便及时指出。
这名画师叫苏青城,从前画过无数幅庄妍音十三岁时的画像,那时候初听卫封的描述画出人像来,便觉得世间该无此人。
画中人五官姣美似天上仙子,一个十三岁的姑娘美貌便已胜人间绝色,他当时只以为是皇帝急疯了。后来,他被卫封下令试着画大两岁,而笔下那十五岁的少女也是美貌的,却比眼前的女子差了千里。
苏青城二十有五,画过许多大齐的美人,也有幸得为大齐第一美人钟太妃画过画像,但还是失神于眼前女子的美貌。
墨水抖落在宣纸上,废了这半面面具。
苏青城察觉失仪,忙跪下:“请皇上恕罪,微臣马上画完!”
他连忙重新铺开一张白净宣纸,深吸一口气,余光捕捉到案前女子投给他的一个笑容,示意他不要慌张,安心作画。
这是大周最高贵的公主,真的如传闻中所言,貌美可倾山河。
苏青城得了这个肯定的微笑,心神逐渐安定,听着公主柔和的声音描绘出了面具。
庄妍音确认跟她记忆中的一样后,卫封才交给卫云,示意顺着这条线索去查找。
殿上只剩下侍守的宫人,庄妍音回头撞上卫封愠怒的眼神。
“哥哥,你怎么生气啦?”
“他看你。”卫封恼道,“我瞧得清清楚楚,画师盯着你看,失仪至此。”
庄妍音瘪瘪嘴,不就盯着她看两眼吗,她喜欢众生这种对美的崇敬与惊艳之情。而且她来大齐这么久,一直没有在卫封觐见朝臣时来故意打扰,朝中无人见过她,整个魏都城便都在空传她美貌,都传成那种美成祸国妖精的模样。
方才她有意对画师展露端庄和善,画师手都不抖了,出去肯定传她不仅人美,还心地善良。
她翘起唇角坐上龙椅,乖巧靠在卫封肩头:“哥哥之前寻我的画像也是他所作?”
卫封仍有些恼意,冷冷应了一声。
“那就对了呀,画师应该是觉得没有将我画得像,才愧疚地多看了一眼,别生气啦。”
她揽住卫封窄腰,拿起胸前的铃铛项链:“哥哥送我的项链我带来了,你别”她忽然想起来昏迷前那人玩过她脖颈上的铃铛,忙告诉卫封。
卫封沉吟道:“你我自厉姑娘的婚礼回芜州的途中遇到一伙暗杀你的人”
“那人是我皇弟。”庄妍音说起跟庄威的恩怨。
卫封道:“这铃铛是我带了这几颗细碎的宝石与黄金,命匠人打造,而非成品,市面上并无这样的铃铛。”他问,“你想一想,有谁特意关注过你的铃铛?”
庄妍音想不到,她身边没有这种人。
“算了,先等卫云的消息吧。”卫封拥住她肩,“还是没睡好,眼下仍有倦态。”他抚过她眼下的浅青色。
庄妍音懒懒靠在卫封怀里,任他摩挲着眼下卧蚕,他指尖到过的地方都痒痒的。
他手指落在她下颔处,忽然挑起了她脸,她仰面凝视着他。
“信上只有一个好字。”他眼中有些不满。
宫人原本侍立在两侧,相机行事,都躬身退出了大殿。
“我给哥哥折了一支红梅放在信封里的。折这红梅时我们便遇险了。”
卫封晦暗眸光皆是懊悔。
“骗你的,就算不折红梅,他们也一直尾随着我们,那里偏僻,县衙府也离得远,他们是算准了一切。”她脖子仰得酸,垂首靠在了他肩上,“我将哥哥曾送给我的两颗夜明珠带过来了,在陈眉身上保管,那是哥哥用心为我找到的,我会好好珍藏起来!”
她话音刚落,便被卫封滚烫湿润的唇吻住。
他们许久未见,赶路途中他也怕她仍还受惊,不曾亲过她。此刻的吻灼烈得没有退路,他愈发熟稔与强势,她本就因一路的颠簸乏累了浑身筋骨,此刻更是瘫软在龙椅中,再无一丝可退的余地。
殿外响起福轲的声音:“张大人明日再来吧,皇上该歇息了。”
“可否再为我通传一番?我觐见不长,就几句言论。”
福轲仍是劝回了来人。
随着这声后,庄妍音脑中只有嗡嗡的充血声。唇上喘息声羸弱,她双手欲推开卫封。他终于退离,却只是握住她两只手腕,再次咬上她。
一声“哥哥”才刚哝软响起,又瞬间化作呜咽。她急促起来,龙椅磕得腰肢酸软无力,也发觉卫封已经失去理智。她在他疯涌狂轰里急出生理性眼泪,被捏得尖叫一声,瞬间涌出滚烫眼泪来。
没有方向的躲逃,手关节狠狠磕在龙椅扶手上,又似乎打翻了御案上的砚台与奏疏。庄妍音哭喘着躲,右侧书架上的书被她打翻在地,她终于喊出一声“哥哥”。
这一声急迫,又夹杂着颤抖的哭声。她眼尾湿红,玉面潮红泛着粉嫩润泽,衣带凌乱散落。
卫封眸中暗欲汹涌,低沉喘息自喉头逸出,她哭得让他愧疚与心疼,但却更奇怪的,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他恨不得就这样听她哭叫。那一声声的“哥哥”好听到他愿把命交待给她。
“对不起,是我不好。”卫封调息运气,压下筋脉里翻滚热血,但纵是如此,他体内气息两相冲撞,筋骨血肉都撕扯得难受。他伸手去为她系衣带。
庄妍音慌张避开,抢过衣带瑟缩地侧过身。
她却忽然错愕住。
打翻的砚台与书籍散乱一地,一本厚厚典籍中夹着几封信,落款皆是:赵,周,吴,亥。
卫封仍愧疚地俯身拉过她衣带为她系上,还未瞧见她此刻的失神。
这是暗探的信?
庄妍音拾起周国那封。
展开望见:又得长音公主传召侍寝。
落款:荀玉。
卫封为她系好衣带,扳正她双肩。
这一瞬间,他浑身僵住,眸光利剑般罩在这封信上。
瞬息之间,他面色大变,飞快从她手中抢过信,顷刻在掌心化了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作话似乎暴露了作者愚蠢且自信的气息,怎么就知道是大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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