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来,说道:“世子,我退出,我给大家斟酒。”
“怎么?担心你表兄了?”世子带着几分醉意说道,“你可知这帮人里,就你表兄酒量最大?我还没看他醉过,今儿个总算让我逮着了机会。不准退出!”
“这输了只能罚酒未免有点单调,世子何不换个罚法?”我又说道。
“一帮男人,不罚酒,你觉得还能罚什么?难不成罚唱歌跳舞?”世子又含沙射影地说道,听得我肠子都悔青了,下次怎么也不能跟他们出来了。
“世子怎知这么多人里就无人能歌善舞?小人觉得,让输了的人有个选择的权利,喝酒、唱歌、跳舞、吟诗作赋或讲个笑话都可以。这样既能让爱酒的人有机会喝酒,又能让不爱酒的人有机会露露才艺,给大家助兴。世子觉得如何?”
世子拿着酒杯,凝视着我,并未接话。
我不禁心里直打鼓,这世子养尊处优,被人呵护顺从惯了,估计觉得我这话顶撞了他,说不定已经恼了。
管愈见状说道:“世子,我表弟年幼无知说话不懂分寸,世子莫跟他计较。”
“管愈,你这表弟有趣得紧哪,胆识过人!”我偷眼往世子瞧去,只见他嘴角上扬,两眼弯弯,居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好,何宇,就依你。我相信我们今晚能玩得尽兴。”
这一晚对我来说就变得有趣起来,有人还真会跳舞,是剑舞,舞得虎虎生风、刚柔相济。因着羊肉馆地方太小,他是被大家起哄赶到门口的街道上舞的,引来了好多人看热闹。有人出了对子对对联,有人当场做了首打油诗,还有人讲了几段奇闻轶事。管愈也没再喝酒,出了好几个谜语,又讲了几个奇案,让众人猜凶手。
轮到我的时候,我就讲笑话,把我写的笑话集里的笑话一个个讲出来,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有位书生名慢一拍,官至县少府。这慢一拍平日里爱读书,为人老实,善管账务,唯独脑子反应迟钝,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得比别人反应慢些。话说有一次,慢一拍的一个乡亲过来找他,说是请他给县尉捎个口信,长兄不幸离世,叫他赶紧回去奔丧。慢一拍听到长兄离世,不禁嚎啕恸哭起来。他乡亲见慢一拍伤心至此一时不知所以,静待他哭完,问道:“县尉长兄去世,少府为何如此伤心?”慢一拍这才抬起衣袖拭干泪水,慢悠悠道:“是县尉之兄啊,我刚还想问你,我并无兄长,何来长兄去世呢?”
我相信,大家应该玩得是尽兴的吧,我们直玩到夜市打烊了才回到船上,而我则睡到第二日午后才醒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后,管愈便来了。
“我跟世子说了,既然你识文断字,等我们到了宇宁王府,你就做我的书童跟我一起住那里吧,也方便我照顾你。”管愈兴冲冲地说道。
“我不要,我要想办法杀了墨鱼魁和周里正,还要去找我哥和梁大海。”
“不管你要干什么,你总得先安顿好了自己再说吧?这些事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去做这些事得多难?”
我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行,我总得先想办法挣点本钱才能实现我杀人和找人的目标啊。我便点头同意了。
“阿志哥哥,你为何住在宇宁王府而不住自己家?”
管愈面露悲伤之色,说道:“我爹是宇宁王爷的贴身侍卫,我九岁那年,我爹为了保护宇宁王爷的义子被杀身亡了,王爷和公主可怜我,便让我一直待在王府。”
我听了不由得心里一阵唏嘘,问道:“那是我爹救你的那年?”
“正是。我当时年幼无知,看到我爹追赶那些刺客,也跳上马跟着追过去,直追到海边,才看到十几个蒙面刺客围攻我爹和王爷的义子,一急之下拿着剑就去帮忙,不幸被打落海里。”
“那你爹和王爷的义子也被打落海里了?”
“他们是被杀死的。待王爷的其他手下赶到时,王爷的义子已被杀身亡,我爹在跟他们拼杀中受了重伤,虽然最后被救了,但终是不治身亡。”管愈说到这里,神情悲戚,两眼含恨。
我恍然大悟:“我爹救你以后,你其实并没有忘记自家的地址,而是怕被仇人发现了你还活着,所以不敢说出你家在哪里?”
管愈点点头:“我当时并不知谁要刺杀王爷的义子,也不知我爹是否还活着,故而不敢说实情。”
“我记得你离开我家时,那个来接你的人说他是你爹?”
“那是王爷派来的人,不是我爹。我从四岁起就做了世子的伴读,王爷和公主一直都很照顾我。我爹去世后,王爷便派人到处打听我的下落,最后把我接回王府,让我继续做世子伴读。”
“世子现在还需要伴读?”
“当然不需要,我而今是宇宁护卫军统领。”
这倒是让我着实惊讶了一番。看来这个宇宁王很看重管愈啊。
那如果管愈愿意从他的护卫军里派几个人出来随我去正东镇,我还怕杀不了墨鱼魁和周里正,报不了仇?
我心中一阵暗喜,笑眯眯地问:“那做你的书童的话,你会派几个护卫保护我吗?”
管愈狐疑地看着我:“你需要保护?有人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