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每当天边晨曦微现,我和我哥便爬进我家的小渔船,我哥划着船,我哼着歌,将小船缓缓划进浩瀚的大海。我哥将渔网撒入大海后,有时候跟着我学唱一段,有时候就听我讲梦中的故事。晌午前,我们总是唱着歌哼着曲满载而归。那时候的日子,贫穷、单调,但是很快乐。
但我好久没唱歌了。自从我娘去世后,我便经常女扮男装,唱歌似乎不太合适,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像个男人般地唱歌。
我哥又道:“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这里有几个艺妓,她们会唱歌、跳舞和弹琴,徐将军款待卫将军时,经常会让她们出来献艺,卫将军也经常会带上我们这些部将。我看那些艺妓中,没有一个有你唱得好听。”
我清了清嗓子,轻轻吟唱起来:
风卷彤云浪
大漠浩瀚金戈唱
军行万里荒
铮铮铁马踏残阳
翠色暮雨茫
耳听昨日烟波荡
笛声透凉
一轮残月托故乡
弯弯月亮
让谁又挂肚牵肠
谁家姑娘
等她的情郎
一抹红妆
掩盖岁月的沧桑
一把黄土湮灭了希望
古书上的情殇
牵动多少的柔肠
手揽故事泛黄落下泪两行
借时光到过往
多想改写那苍凉
奈何古来男儿志在沙场
自从被火箭烧了马屁股后,那些北翌人两天都没敢再来。我哥也便闲了很多,我训练完毕后,也会闹着要我哥或梁大海带我在军营里到处逛逛。
这一日,我和梁大海闲逛完,便躲回我哥房内烤火。褐樟和所有的护卫们还有二六子都来了,我们将炭火烧得旺旺的,一边烤火一边聊天。这时候,我便有了一种错觉,觉得在这边关之地,日子其实也可以过得很悠闲。
“大海,你和我哥来这里都快两年了,那些北翌人来闹事的时候多吗?”我好奇地问。
“如果天气暖和,北翌那边草长得好,他们便还算老实,一般都正儿八经地跟我们这边的本地人做交易。天寒地冻之时,他们就得宰杀牛羊以免草料不够,而且他们人也需要吃牛羊肉。但他们也需要粮食和布匹,交易时就常常会耍赖或干脆抢。”
“这些事,徐将军带着两千军士竟管不过来?还要卫将军来支援?”我有些想不通。
“我们来的那年,北翌那边闹旱灾,草都被旱死了,北翌那边的人便养不了太多牛羊,他们从夏天开始就屡屡犯境,徐将军完全管不过来,朝廷才派了卫将军过来帮忙。”
“那你们来了后,真的管用?”
“那当然。卫将军是何许人?他带着我们跟北翌人打了几仗,把他们打得落荒而逃,后来北翌人跟我们本地人做交易时就老实多了。”
“那些北翌人也是可怜,吃不饱又没钱,肯定会要偷要抢。”我忍不住评了一句。
“小鱼,你怎么可以可怜那些北翌贼人?”梁大海有些急,“他们自己不管好自己,那么大的草原,种上高粱麦子什么的多好,就会偷懒养牛羊,靠天吃饭,活该挨饿!”
看着梁大海这副认真的模样,我噗哧一笑:“大海,不错啊,这么有道理的话都说得出来,真乃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我我都是听卫将军和你哥这么说的。”梁大海被我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你觉得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