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木丹诚元和同行的十几个人终于在营帐前勒住了马,带我过来的士兵把我从马上解下来扔到地上。地上的积雪已经被人马踩得化了不少,地面上一片片坑坑洼洼的水坑。
我就这样被扔在了泥泞不堪的地上,只觉得衣服很快就被浸湿,冰凉的雪水渗过衣服给我带来一股股寒气。
北翌士兵陆陆续续都下了马,有人开始往营帐走,有人去了烧得正旺的篝火边。
我正费力地抬头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忽然听到一阵“呼啦啦”的水响声,一股热乎乎的潮湿之气从我身后扑过来。我转头一看,身边的马正尿得欢,那马尿吱吱啦啦又融化了一块雪地,雪水和着尿水无声无息地向我这边流过来。
我被捆绑得结实,像一条濒死的超大肉虫似的挣扎着滚动身体躲避马尿,可还是有不少尿液流到了我的身上,加上之前我的呕吐之物,我只觉得全身都脏乱不堪。
无数匹草泥马从我的心中奔过,我眼中燃起三味真火,朝着不远处的卡木丹诚元喷去。那厮大概感受到了我的愤怒,转头看了我一眼,吩咐道:“扛进去!”
一个人走近我,用脚在我腹部一踢一勾便将我翻了个面,然后蹲下来仔细看了我几眼,嘟囔道:“小王爷,这厮又脏又臭,属下不扛。”
我恶狠狠地盯着那人,再一次恨不得眼神能扔刀子。
卡木丹诚元走过来,仔细审视了我两秒,然后迅速捂着鼻子退后了几步,眼中尽是嫌恶之色。
虽然我自己的鼻子闻不到任何气味,但这些北翌人的态度如此明显,我要再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就绝对是傻子。怎么说,我也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再不在乎自己的声誉和纷飞的流言,也是有内心的骄傲和自尊的,怎么受得了被这群北翌人虏到这里如此粗鲁地对待?
就在这一刹那间,我突然希望自己变成一颗,迅速爆炸,让自己、这群北翌人和这片营地都灰飞烟灭。
卡木丹诚元站了起来,忽然从身边的士兵身上拔出刀,对着我挥过来。我没有躲避,心想我反正也不想活了,死就死吧。谁知卡木丹诚元却不是要杀我,而是将我身上的绳子砍断了。
“带他去洗洗,洗干净了带来见我。”卡木丹诚元说完就走了。
那士兵看了我一眼,带着至高无上的鄙夷神色说道:“起来,跟我走。”
我看了看周围。月色依旧朦胧,近处虽然灯火通明,但远处却是一片模糊。我缓缓地站了起来,抖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那士兵许是闻到了我身上的臭味,往后退了两步,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一转身,撒腿就跑,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不要命地狂奔,也来不及往后看一眼。很快,我身后人马之声鼎沸,然后一群骑马的人呼啦啦地从我身边跑过,再勒住马将我团团围住。
有个人看着我邪恶地奸笑开来,紧接着眼中寒芒一闪,抡起马鞭就朝着我的腿挥来,嘴里说着:“想跑?看小爷我如何打断你的腿!”
我吓得往上一窜,躲过挥来的马鞭,可那人马上又挥了过来另一鞭,这次直朝着我的面门而来。我赶紧往下弯腰,鞭子沿着我的后脑勺呼呼而过。
“他娘的,敢躲!”那人显然急了,大声怒喝,“兄弟们,挥起你们的鞭子,一起上!”
我正想着这次大概会被打个半死,忽然听得一声“住手”,接着一切便都静止了。
卡木丹诚元从人群后走过来,看了看我,沉声说道:“不想死就老实点!”
说着他朝身边的士兵一挥手,很快就有人过来将我的上身捆了起来,绳子的一端还留了一大截在那捆我的人手上。这个人还真有几分脑子,不想扛我,居然就这样用绳子拉着我往大营帐走。
我们所过之处,有人捂着鼻子怪腔怪调地对着牵我的人喊:“木头二,别人都牵良驹,你牵了头脏驴。哈哈哈!”
周围人顿时齐声爆发出一阵哈哈的嘲笑声。
我涨红着脸,被木头二牵着目不斜视地进了大营帐。大营帐里面有几个木头架子,上面铺了些干草被褥,大约就是北翌士兵睡觉的地方。
木头二将我绑在一根柱子上,自己便出去了。
跟着我们一起进来的还有好几个北翌士兵,他们个个捂着鼻子嘻嘻哈哈地上下打量着我,对着我品头论足,大概话题不外乎是我的长相、衣着和臭味,也有人说不明白为何小王爷要带着我回来,把我杀了省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