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一个青年。
他安静地沉睡着,长长眼睫自然垂落,像是停在花蕊上的蝴蝶。
三千青丝散落在床榻上,衬得他肤色白皙如雪,青年的眼角泛着些许薄红,好像四月的桃花揉开在他眼角,让人想要亲吻舔舐那一抹薄红,想要看见青年眼睛里泛着春水的样子。
少年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他似是忍不住去拨动沉睡中的青年,可是又不想自己那么快被发现,纵使眼中仿佛骇浪惊涛又疾风骤雨,那双手仍小心翼翼地伸过去。
他闭着眼睛低下头,头越凑越近,好像下一刻就要亲上去了,他勇敢地下嘴——却亲到了一嘴的头发。
少年猛然睁开眼,看到青年黑眸沉沉地看着他。
笑意染上了青年的整张红唇,那双眼睛像是融入了水墨般透亮。
“怎么,还想舔我?”
他笑得宛如惑人心神的妖魅,一字一句地说:“再舔一口,腿都给你打断。”
少年:“……”
少年怂了片刻,不知为何,他仿佛感受到了那有如冰雪般的冷冽寒风。
不过常年胆大的他很快理直气壮地直起脖子来,“不过是一个开光修士,你是想要旁边那个金丹期过来救你吧,告诉你,没门!这个房间已经被我的法宝布下了结界,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似乎是为了捡回自己之前被吓到的面子,少年故意表情凶神恶煞地恐吓。
饶昔似笑非笑,“你确定?”
青年的黑发宛如丝绸般垂在身后,部分青丝被风吹拂后落在胸前,他侧眸微笑,便是能令所有人都折服在他脚下的惊艳。
少年呆愣中,那极快的攻击如破竹之箭已经浮现在他的身前了。
那是令人绝对臣服的威压,在这样的绝对实力下,少年的金丹就像落入了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
少年连冷汗都来不及显露,就被压制得直不起身子来,他有些惊惧地看向饶昔,“你……你居然是……”
居然是如此高境界的大能,那庞大的灵气漩涡,那强大的绝对实力,他弱得连面前大能的境界都分辨不出。
面对如此的威压,少年也不肯屈服,他从储物袋中拿出许多法宝,一副拼命压制的模样,就算玉石俱焚也不肯低下他的头。
随着时间流逝,少年的身旁泛起无数黑气,嘴边都有了血腥味——当然,这是饶昔没有使出全力的结果,若是真用了全力,金丹能在渡劫下坚持多少时间,估计是一秒钟都不可能,因为饶昔完全可以在一开始的攻击中就杀了他。
那几缕魔气让饶昔神色诧异,“竟然是魔修?”
魔修二字,让少年神情巨变,他咬咬牙,红唇被咬得隐隐泛白作痛,紧接着,少年一次性地把所有法宝都自爆了。
一阵黑烟过后,饶昔看到床榻上落着几滴血,鲜艳红绸。
饶昔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他没打算对那小魔修做什么——他又不是真的正道修士,要对魔修赶尽杀绝,虽然那小魔修冒犯了他,也不至于如此,只是没想到……他看起来有这么恐怖吗,那小魔修法宝自爆,重伤也要逃走。
这般巨大的架势让旁边房间的薛檬踹开门冲了进来。
“傅道友,你没事吧?”少年神色急切地走到饶昔的旁边。
“没事。”
薛檬看到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又看到床榻上的几滴血,本来十分震惊的他忽然神色担忧紧张起来,“你真的没事吗?怎么流血了?”
与他相比,饶昔的情绪显得十分平静,“刚刚有个魔修来了。”
“魔修?”薛檬又惊又怒,“来这里之前,我就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这边,原来是魔修,竟然是魔修,可魔修怎么混进这琏生城的?他……他夜晚到你房间里是为了什么?”
本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句子,在薛檬的忽然结巴下,就显得有些惹人遐想了。
饶昔面无表情地回答:“他想偷我的金饰。”
其实一开始他就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他,不过也只以为见财起意。
倒是没想到那魔修鬼鬼祟祟的,站在他床边有一段时间没动,让他奇怪他到底要干什么,直到他越凑越近……
“原来只是金饰,”薛檬松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松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薛檬的语气又开始焦急起来,“可那血……”
“那是他的血。”
饶昔顿了顿,“感觉那是一个入魔不久的魔修,像是偷偷离开门派学艺不精的小少爷,储物袋里有很多法宝,刚刚他想要恐吓我,不过手忙脚乱之下,不小心让里面的法宝掉出来,还触碰到了自爆的开关。”
薛檬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他看了看饶昔看不出情绪的黑瞳,没有再多问下去,便干巴巴地应了声,“哦。”
很快客栈老板上来了,他看到房间内狼藉的一片,人都快吓傻了。
床榻碎了一半,碎成了粉,一个椅子没了,离得稍远的桌子碎了一个角,旁边的墙还算完整,不过焦黑一片,地上掉落了许多木屑。
“两……两位仙师,”客栈老板背都不敢挺直,结结巴巴地说,“这是发生什么了?”
客栈老板的反应让薛檬觉得有些尴尬,站在一边的饶昔递过去两锭金子,“抱歉,修炼不甚,烦扰了掌柜,这是赔偿,还望掌柜多多包涵。”
他听着饶昔的道歉,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仙师不用如此。”
“收着吧。”饶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