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师菡反应过来,身后,师德便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急切道:“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
孙嬷嬷红着眼,一张老脸老泪纵横,泣不成声道:“小姐方才听说赵夫人上门,自知赵夫人不喜自己,又唯恐给国公府添惹麻烦,这才做出这等傻事!国公爷,小姐这是想牺牲自己,保全国公府上下的名声啊!”
身后,师菡嘴角抽了抽,国公府的名声,只要秦若若不作妖,便能安然无恙。
一听到这儿,师德顿时恨恨的瞪了师菡一眼,大抵是有了比较,此时他看向师菡的眼神儿,便更加厌恶几分,冷哼一声后,快步往秦若若的院子赶去。
孙嬷嬷得意的看了师菡一眼,然后紧跟着师德走了。
“小姐……”
冬杏到如今,心中依旧愤愤难平。
师菡抬起手,打断她的话,淡淡道:“走吧,过去看看。”
秦若若这招,倒是高明。以退为进,先在师德跟前卖个好,她大抵也知道,这次落水事件,即便最终能嫁入武伯侯府当正妻,可与师德预想中的给七皇子当正妃还是差了不少。
如今国公府内,最护着她的就是师德,师老夫人虽然也护着她,可不过是因为她此刻还有用处。如今师珍儿在景王府那边频频出头,秦若若心中紧张,自然是想牢牢的抓住师德的心了。
还没走进院子,便听见院子内一片嘈杂声传来。
“小姐,您万万不可如此自轻自贱啊!国公爷是心疼您的,定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嬷嬷,你松开,让我绞了头发当姑子罢了!国公府因我之事受拖累,府中姊妹想必心中也有怨气,我哪里还有什么颜面再继续留下来呢?”
师德一听,忙道:“此事岂能怪你!当日事出有因,父亲知道你是无辜的,怎么会怪你?至于旁人,谁敢有怨气?为父必定不会放过她!”
闻言,秦若若怯生生的咬着唇,虽未明说是谁,可她手上紧紧地攥着剪刀,凄惨道:“国公府千金,身份尊贵,却不得不受我一个养女的牵累,义父,您还是将我赶出国公府吧!”
门外,冬杏气的脸都绿了,没好气的骂道:“她若想走,自己滚出去便是!让国公把她赶出去,是想让世人戳着国公的脊梁骨吗么?”
况且,国公府千金身份虽贵,然而尊贵的,却只有一人师菡。
秦若若一个字都未曾明说,却明里暗里的将矛头指向师菡。倒像是师菡容不得她,要将她赶出府去一般。
师菡回头拍了拍冬杏的手,见她眼睛通红,不禁柔声安抚道:“日后,不必为旁人的话来气自己,不值当。”
她说完,松开手,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冬杏看着那道纤瘦,却依旧笔挺有力的背影,鼻尖一酸,握紧了手中长剑跟了上去。
而此时,秦若若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孙嬷嬷半搂着她安慰,师德在一旁,更是低声下气。
“这事儿你放心,父亲不会亏待你的。”
师德话音刚落,便看见门口一道身影一闪,他抬起头看去,却见师菡面神色淡然的走进来。
秦若若一看见师菡,立马往孙嬷嬷身后躲了躲,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这模样,好像师菡会吃人似的。
不等师菡走进,师德脸色一沉,怒斥道:“事情都如你所愿了,你还想对若若做什么?难道非要将她逼出国公府你才满意?”
秦若若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得意神色,她的目的达到了,三言两语,便让师德对师菡恶言相向,更在师德心中留下了一个师菡不顾国公府的颜面,横加阻扰武伯侯府提亲的印象。
师菡看破,却并未说破。
并非是她甘愿受了这份委屈,而是她早已不在意,在师德的心中,怎么看待她这个女儿。
在秦若若眼中引以为傲的被宠爱,在师菡眼中,不过一场笑话。
她不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听说秦小姐想要绞了头发当姑子,我心中担忧,便过来瞧瞧。”师菡似笑非笑的看向秦若若,她那张脸,面容姣好,妆容精致,除了泛红的眼眶看起来确实是受了几分委屈外,哪里还有半分看起来是想不开的模样?
闻言,师德脸一黑,忍不住叱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同是姐妹,你的心胸怎么这么狭隘?真是白担了国公府嫡女这名头!”师德不是第一次对师菡说重话,可这一次跟以往不同,他已经忘了,当初是国公府求着师菡回来解决此事。
如今师菡一言不发,任由他做主,人家瞧不上秦若若,倒又成了她师菡的不是。
屋内熏香弥漫,瑞兽金炉摆在屋中央,翡翠珠帘嗒嗒作响,秦若若低低的抽泣声,师德气呼呼的喘气声萦绕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