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本来很亲近余烨,知道了这些事之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烨,连他出差回来都不像以往那样兴高采烈地去迎因为总是在担心自己的表情里会不会不自觉地露出那么一点恐惧,被余烨捕捉到。
周末,月在家里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余烨堆在洗手池又好多没洗的咖啡杯,在心里直叹气余烨还是余烨……
“你怎么了?最近总是很低落的样子。”忽然出现在身后的余烨,伸手摸摸月的脑袋,“凌欺负你了?”
月回过头,乍一看到余烨的笑脸,竟然有一点恍惚:“……没,他没干嘛。”
“你最近是在躲着我吧?”余烨拿起月刚洗干净的几个杯子,用毛巾擦干,往杯架上挂,“别不承认你原本太爱缠着我了。”
月望着手里哗哗的水流,在心里回忆着凌说过的关于余烨过去的那些线索,不禁脱口而出:“余烨你有杀过人吗?”
“我活了那么久,不可能一个人也没杀过。”余烨不太有所谓地答道,“凌也是啊。都是上过战场的家伙,怎么会没见过血?”
“我是说,”既然问都问了,月定下神,极认真地扭头问他,“成千上万的人!”
余烨见到她这拧成一团的眉头,稍微愣了一下:“凌跟你说了什么?”
月摇摇头:“凌说他也不清楚,是我自己猜到的。”
余烨噗嗤一声笑了:“难怪前段时间凌跟我说,其实你很敏锐,应该让你尝试更多的事。我还以为是他谈了恋爱就偏心眼。”他抬起弯弯的笑眼,又摸摸月的头发,“好了,免得你胡思乱想。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知道平山太后吗?”
“什么?”余烨忽然提起一个两千多年前的人,月愣了两秒但是这个女人是历史上太过有名的祸国妖姬,所以她是知道的,“那个历史人物吗?”
“那就是我。”余烨依然那么风轻云淡地笑着,好像只是在说自己曾经和隔壁邻居拌过嘴一样,“我身上的怨念就是这么来的。”
月张着嘴愣在那儿月没那么了解历史,只知道个大概,平山太后是个妖女,生的儿子是邪魔,却是个战神。她儿子的征战功绩,基本上奠定了这个国家两千年来的大致版图。但是历史总是仇恨女性的,哪怕她的儿子开疆拓土,也免不了她被打成妖女。
“别浪费水。”余烨见她愣在那儿,任水龙头哗哗地淌,伸手把水龙头一关,“没什么好惊讶的,历史都已经成定局了。”
余烨擦完手里几个咖啡杯,把毛巾放回架子上,回头对月说:“累了的话,就回房间歇会儿吧。”然后他回他自己屋子,关上房门。
月缓过来,把手在毛巾上蹭了蹭,往客厅沙发上一坐,掏出手机开始查阅关于平山太后的资料。
平山太后韦氏是祎国的一个贵族家的小女儿。年轻的时候深得祎国皇帝喜欢,在后宫几乎专宠。后来生了一个儿子祎瑜玱。在祎瑜玱快成年的时候,祎国皇帝请法师做法,说韦氏是个祸国的妖女,她儿子是邪魔之子,母子将来必将毁灭祎国。皇帝把祎瑜玱流放边疆,韦氏囚禁冷宫。
结果祎瑜玱和边疆一个部落的公主相恋,生下儿子,继承了部落首领的位置。为了救自己的母亲,率兵攻打祎国。最后祎瑜玱杀了自己的父亲,当上祎国皇帝。
实现了法师预言的平山太后,坐实了祸国妖女的标签。
而尝到战争甜头的祎瑜玱不甘心困于朝堂和繁政,便将朝政丢给自己的母亲和年幼的儿子,带着已经成为皇后的公主四处征战,把周围的国家几乎都攻打下来,捧回家给母亲和儿子治理。自己则在征途上战死也是他这一生唯一的败仗。
平山太后派援军赶到的时候,连祎瑜玱的尸体都没找到但也是足够酣畅淋漓的大半生。可这在史书上却并没那么好听,虽然有一些争论,但那是到近代才有人出来平反。在古时候的史书上,祸国的妖女和好战的邪魔人人喊打,檄文无数,后世所有关于他们的典故,都是非常极端的负面用词。
看完这些资料,月在心里思考:难不成祎瑜玱打的那么多仗,杀意、怨念全被算到平山太后头上了?那这也有些不讲道理了吧?虽说两千年来史学家一直不遗余力地污名化平山太后。但是到了现代文明社会,史学家已经拿出足够多的证据,证明平山太后没有做什么祸国殃民的事。甚至治理能力非常出众,也没有霸着大权不还给祎瑜玱的儿子毕竟是余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