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楞了一下,刚想问她为什么,却见刘思羽捂着脸冲向门口,泪水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愕然中的媒体人,包括尚未远去的郝总,都在诧异地看着这一幕,让出了一条路。
云霞着急地正在追出去,被唐心海一把抓住了胳膊,摇摇头示意她别追。
刘思羽不知跑了多久,跑得有些累了,才停了下来,慢慢地站定。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这一路,不知有多少人用惊诧的目光目送着这个失态狂奔的漂亮姑娘,猜测着她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么跑,为什么会一边跑一边哭,也许真的很难看吧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也不想这样的,情绪突然上来了,按都按不住。
她略一平静,心里很是内疚,她知道这是云霞和唐心海盼了多少年才盼到的机会,不止是他们,她又何尝不在梦里盼望着这一切?金钱、名气突然间要硬闯进她的生活里来了,可是她竟然拒绝了。
为什么会拒绝,为什么要拒绝,她在心里疯狂地指责自己,为什么要撕碎云霞和唐心海好不容易才迎来的实现梦想的机会?为什么要这么丧失理智?
可是,她,没有办法
只因为,这个是柏崇林,是柏崇林啊。如果他不姓柏,她肯定不会拒绝,但如果他不姓柏,她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是要捍卫她的自尊吗?不是。
她是没有办法面对这一切。
这勾起的,是她那一段血淋淋的记忆啊。
但仅仅是记忆吗,还有那突然来临的对未来的恐惧。
那是属于他们家的故事。
一个兄弟之间的故事。
一个关于财产和继承权的故事。
一个甚至可能关系到生与死的故事。
她是怕了!
过去只让她伤痛,只让她绝望,但是她能唤醒自己,能振作自己。
可是未来让她恐惧,让她如临深渊,如覆薄冰,她不知道再往前迈一步,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
十八岁的那一天早晨,她的泪水终于停止流下来时,客车已经离县城上有上百公里的距离
她当时下定了决心,把那个人彻底忘掉,一点记忆的位置都不许留给他,凭什么他可以这么做,可以不在乎她的感受,可以这么狠心地欺骗她
她报了室内专业,让纯美术见鬼去吧,让水粉和油画都远离吧!她不会再让他的任何一点影响掉落到她的空间。
你狠是不是,我比你狠,更狠!你绝情是不是,我要比你更绝情!
她做梦也没想到,第二年,陈志美居然调到了美院,并且荣升学工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