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和之把箱子里的东西按照功能不同,摆到柜里对应的位置,可全摆上了,柜子看起来还是有点空荡。乾和之把小黄塞进两个床位之间的空隙。
阴影打在箱盖上,再明亮的黄色也没法再明亮。
任务完成,乾和之坐在座椅上,吐出一口气。
合格的家政人员在面对偌大的别墅清洁工作时,也不会轻言疲惫,现在整理一个小小的床位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退步了。
乾和之瘫坐着,目光扫过其余三个空着的床铺,不太确定地考虑道,来的最早的人是不是应该帮室友打扫一下。
乾和之不知道,毕竟他又没有住校经验。
乾和之挺了挺腰,觉得后背硌得疼。
三张床铺上只有一张是完全空的,其余两张盖着防尘罩。乾和之看了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动三张床位,只把宿舍的地板简单扫过拖过,顺便用水冲了冲落了灰的洗漱台和盥洗室。
这下乾和之是真的无事可做了。
他到阳台上看看床单被套干了没有。
没有。
宿舍阳台的围墙是水泥夯起来的,围墙的高度到乾和之前胸的位置,乾和之来回看了看,然后扎了个马步,用手掌推了推眼前的白墙。
没推动,很稳固。
乾和之从围墙里向围墙外看。
乾和之的宿舍楼号是一号,在宿舍区的最深处,靠近学校北边的围墙,围墙往外是一片空地,再往北是在建的居民区,整体被绿色纱网网着,看不太清楚。
一号宿舍楼距离宿舍区东门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东门外是马路,乾和之站在阳台上,能模糊听到汽车急速行驶过路面的动静。
开得那样快,不知道是不是怕被高温烤化。
乾和之从这头看到那头,再从那头看回来,学校里压根没人,这也是项齐所说的安全系数吗,乾和之不过脑地想。
楼下的玉兰树倒是长得很好,树叶的颜色很深,从乾和之的角度能看到一片深绿。白色的玉兰花夹在中间非常显眼,花瓣又大又圆润。
就是乾和之离得太远了,所以看那零星的玉兰花,总觉得像在树上看到了餐巾纸。
夏蝉不知道躲在哪里,鸣声很响。
“嘒嘒”
“嘒嘒”
乾和之手肘撑在六楼的阳台上发呆,一阵热烫的风吹来,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眼前出现了光斑。他后知后觉地有点慌,向后疾退了两步,撞到阳台门上。
他回到屋里,宿舍是有独立卫生间的,他打开水龙头,想捧点凉水往脸上泼。并没有凉水,他觉得这水是温热的,泼到脸上一点都不爽快。
乾和之脱了衣服,调低水温,飞快地冲了个澡,顺手就把刚换下来的衣服给洗掉了,拧干,带到阳台上晾好。
他又摸了摸床单,还是没有干。
乾和之回到屋里,坐到椅子上,低下头,鼻尖凑到肩膀的位置,小动物似的闻了闻自己,闻到好闻但陌生的味道,没感到高兴,甚至没忍住扁扁嘴。
没有人说话,没有鸟叫,只有聒噪的蝉。
乾和之托着两腮,双腿规矩地并着,双眼无神地盯着眼前的白墙。屋里有活人,画面却了无生气。
这就是他的夏天了,乾和之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