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李桑怀这么大的反应,小白倒不是很介意,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甜甜的。这是……雪糕的味道。”
就在小白还在回味的时候李桑怀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架在了小白的脖子上。
李桑怀一边用被子捂着身子,一边持刀威胁道:“刚才纯粹是个意外。如果这件事有第三个人知道,小心你的狗头!”
小白貌似很清楚这个女人不忍心砍了他的狗头,所以相当淡定地舔了舔嘴唇,问:“你刚才吃雪糕了?草莓味的?”
“你!闭嘴!你管我吃的什么味的!”
明晃晃的刀片子虽然还架在脖子上,但小白还是厚子脸皮不要命地问:“刚刚那个,是你这辈子的初吻吧?”
李桑怀眯起了眼睛,咬牙切齿,这一刻她有一种想要杀人灭口的冲动。趁着小白不注意,李桑怀突然掀起被子,将被子捂在了小白的脑袋上,然后一个敏捷地策马翻身,将小白按到在床上一顿拳打脚踢。
在狠狠发泄一通后李桑怀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却发现小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看这孩子捂着嘴惊讶的表情,貌似目睹了整个行凶的过程。
小五:“小怀姐,你把大猪蹄子怎么了?”
李桑怀将被被子蒙着头的小白坐在屁股底下,撩起袖子双手叉腰道:“这小子欠收拾。喂,小鬼,我问你,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小五连连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听见。”
“那就好。帮我把这人抬走,丢客厅去。若是死了的话,直接丢到院子里,挖个坑埋了,正好给院里的花草做肥料。”
就在李桑怀在公寓里日常撒泼的时候,这座城市的某个阴暗的小巷子里,一个穿着体面的油腻中年男人慌张地敲着小巷里的一扇门。他拼命地拧动门把手,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这扇门都锁的死死的。中年男人时不时地回头看向那漆黑的街头,仿佛那没有路灯的黑暗中隐藏着一只可怕的怪兽。
忽然男人所惧怕的黑暗中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那皮鞋磕碰路面的声响犹如死神敲响的丧钟,正一步步逼近。
中年男人不甘心坐以待毙,他顾不得因为脚步慌乱走丢的皮鞋,跌跌撞撞地向着阴暗巷子的更深处走去。无论他如何挣扎逃避,身后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声响像个摆脱不掉的鬼魂,总是不慌不忙地跟随在身后不远处,就好像一个势在必得的猎手正在调戏自己的猎物。
当小巷的路径走到尽头,面前是一面因为长时间照不到太阳而长满了苔藓的高墙。中年男人努力地跳跃攀爬,试图将肥硕的身躯摆脱地心引力爬上高墙,因为他相信墙的另一头就是一条活路。
往日里在这座城市呼风唤雨的中年男人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狼狈,犹如一只丧家之犬一样被逼入死胡同,更想不到当初那个他以为的恶作剧会成为他如今的噩梦。
不管他现在有多么的后悔,可是事已至此,已经于事无补。他很清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他所欠下的可不是靠钱就能解决的债务,他得罪的讨债者更不是靠钱就能收买的街头痞子混混。
以往万能的钞票第一次失灵了,以往他信奉的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人生格言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灵验,他现在才明白,有些鬼,或者说有些人是收买不了的。
绝望的中年男人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他除了钱,其实已经一无所有,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今夜很可能会像一只蟑螂一样卑微地死在这座城市肮脏的角落里。
身后跟随的中年男人影子的黑暗中传来了一个男人如机械一般冷冰冰的声音。
“我劝你省点力气,就别瞎蹦跶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中年男人转过身子,一身肥膘不住地颤抖着,早已被冷汗浸透的后背贴靠在冰冷的砖墙上。鼻梁上镶嵌着钻石的眼镜因为浑身颤抖的原因从鼻梁上滑落,掉落进了一滩肮脏的水洼里。
失去了眼镜,中年男人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心中的恐惧更是加剧了几分。他面前一个个亮着的路灯正在熄灭,黑暗正在吞噬他可以看到的一切。
黑暗中走出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看上去相当体面帅气又斯文的男人。斯文男人手里拎着一个牛皮公文包,看上去就像一个保险经纪人。他走到中年男人面前,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份合同。
“李先生,按照我们之间的协议,我已经履行了承诺,实现了你的心愿,现在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你……你别过来!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之前那些只是一个玩笑,一个玩笑而已!求求你,别过来。救命!救命!杀人啦!”
金丝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笑着说:“李先生,你可别说得这么难听,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交易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交易就是交易,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可不是过家家,也不是恶作剧。同样作为一个生意人,你应该知道做生意的最讨厌的就是老赖。干我们这行的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永远不必担心有人赖账。你知道为什么吗?”
恐惧到极点的中年男人哪里还有心思猜哑谜,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皮囊都在因为恐惧而颤抖。
见中年男人并不配合回答,金丝眼镜男推了推眼镜框说:“因为我们既是这场游戏的参与者,同时也是裁判。我们总有办法拿到我们想要的。”
中年男人后背贴紧着墙,颤颤巍巍地开口道:“这……这不公平。”
“公平?呵呵,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公平的交易吗?别傻了。大家都是生意人,不该提这么愚蠢的问题。按照你的心愿,你个那二十五岁的超模情人已经死于交通意外,而且按照你的要求,死无对证,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现在,按照约定我要收回你剩余的三十五年的寿命。我这也是小本生意,赚个差价而已,你就稍稍地配合一下。”
金丝眼镜男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拔掉了瓶子上的塞子,一手将男人按到墙壁上,一手将瓶子凑到了男人的口鼻前,一缕缕隐约可见的能量从中年男人的身上飘入瓶子中。
“我有钱,我有的是钱,你说个数。别……不要,求你……”
中年男人发出了最后的哀鸣,作为生命中最后的挣扎。他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保养很好的皮肤正在枯萎。中年男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最终变成一个没有一点生机的老头,犹如一只干瘪风干了很久的茄子。
在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三十五年的阳寿后金丝眼镜男满意地看着瓶子里游动的那股生命能量,像是在欣赏一件好看的艺术品。
“刨去这老小子和他情人一命换一命的成本,这一次净赚了十年阳寿。算是一笔不错的单子。”
滴滴滴。身上传来了传呼机的响声,眼睛男取出传呼机看了一眼。传呼机上显示:交易完成。
金丝眼镜男一手拎着包,一手插在裤兜里,吹着口哨,得意又潇洒地走出了巷子。皮鞋磕碰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巷子里原本逐一熄灭的路灯这个时候又一盏一盏地点亮,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