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烈日当空蝉鸣响起的时候,纪府一片愁云惨淡,纪英这几个月来是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纪府的老管家也是先主人之忧而忧,跟在老爷屁股后面不停的开解劝慰:“老爷不必担心,小姐对那人也算有救命之恩,这死了的都是些魔教中人,可见他不是什么坏人。再说小姐武功高强,又处处与人为善,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小姐遇难成祥的。现如今必是碰上什么事情才未能及时赶回,灭绝师太已吩咐峨眉派众弟子四处打探,相信不久就会有小姐的消息。” 纪英正围着大厅走第五圈,闻言长叹口气无奈道:“但愿如此吧。” 此时报信的门子匆匆来禀:“老爷,武当派宋大侠和殷六侠来访。” 纪英忙道:“快快有请。” 宋远桥一进来便满脸欢喜拱手施礼道:“纪前辈,好久不见。” 纪英也回礼:“宋大侠,殷六侠。不知二位此来…” “奥”宋远桥笑道:“正是有要事与纪兄相商。”从纪前辈到纪兄,没来由的亲近,纪英迷惑不解做洗耳恭听状。 宋远桥接着道:“是这样的,晓芙姑娘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我家六弟很是爱慕。”殷梨亭忙对未来老丈人讨好的笑笑,再不复初见时的盛气凌人,笑容热情而又恭敬。 “所以在下奉家师之命特来提亲,愿与纪府结两姓之好,从此守望相助,不知纪兄意下如何?” 纪英看看身边一表人才英俊挺拔的殷梨亭,想到自己无子年纪又大了,若能与武当联姻,以后若是有什么意外,晓芙也多了个大门派照顾,不过… “嗨!”他叹了口气道:“殷六侠的人品相貌老夫很是放心,只可惜小女福薄怕是要让殷六侠失望了。” 殷梨亭大惊失色,忙道:“纪前辈可是嫌弃在下!” 纪英忙摇手道:“当然不是,殷六侠不要误会,其实是小女失踪了。” “什么!”武当二侠皆是震惊,宋远桥到底是江湖中的老油条性格沉稳面上并未表现出来,他安慰的拍拍心急如焚的师弟让他稍安勿躁才问道:“纪兄,好好的怎么会失踪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纪英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晓芙来临安看我,在街上救了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后来她就跟这人一起失踪了,地上只留下明教锐金旗几人的尸首,至于这期间究竟有何变故我也不知道。” “居然是这样!”殷梨亭看了他大哥一眼,见宋远桥低头沉思不语,便知此时自己要是不表明态度,亲事怕就要黄了。他暗暗下定决心大步走到到纪英身前,一揖到地深施一礼郑重道:“纪前辈,我对晓芙用情至深,一片真心日月可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娶晓芙为妻,一生一世的照顾她,望纪前辈成全。” 纪英心中大为感动,没想到武当殷六侠居然对女儿如此看重,这样的门派师承,这样的青年才俊,这样的痴心男儿那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连忙扶起殷梨亭当场拍板道:“好,好孩子,你放心晓芙所救之人既然和魔教有梁子相必不是什么奸邪之辈,她身负武功又有这救命之恩在,怕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若真有事,我纪家绝不会让贤侄吃亏。” 殷梨亭大喜忙道:“那纪前辈是答应了?” 纪英点点头露出了自从女儿失踪后的第一次微笑,老怀大慰,他叹道:“有婿如此夫复何求,能嫁给你是小女的福气,这门婚事我同意了,奥,对了,灭绝师太此刻也在临安,到底是晓芙的师傅,你需得去知会她一声。” 宋远桥忙接道:“合该如此。纪兄,两家既然有亲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待我去见过灭绝师太便赶回山门,将咱们武当弟子也派出来一起找寻,人多力量大,相必不日便会有晓芙姑娘的下落。” 纪英忙拱手道:“多谢武当鼎力相助。” 武当二侠又安慰了老人家几句便告辞出来,宋远桥看看他这个一脸担心焦虑的六弟,心中叹了口气,六弟难得看上一个女子不想却好事多磨,这孩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虽名为手足其实情同父子,自家人向着自家人,他如今正是情窦初开不管不顾的年纪,做兄长的不得不多为他打算。 宋远桥沉思片刻,组织了下语言方道:“六弟,纪姑娘如今下落不明,她自然是个好姑娘,不过她所救之人到底来历不明,如今孤男寡女也多有不便,传了出去怕是与名声有碍,你…” 殷梨亭闻弦歌而知雅意,怎会不明白师兄对自己的关心忙解释道:“大哥不必担心,我与晓芙有过数面之缘,在找寻白龟寿的时间里更是朝夕相处,她的为人我最是清楚,她洁身自好,自珍自爱,不会做出有违礼法的事情,况且刚才纪前辈也说了,那人斩杀魔教数人,相必也是我正道中人,他又被晓芙所救,当报感恩之心,二人怕是因被魔教突然追杀才不得不一起逃亡,情势所逼咱们江湖儿女也不当去计较这些,我现在只指望他能保护晓芙成功逃脱魔教的爪牙,让她可以平安归来。” 宋远桥看看他六弟眉头紧皱,神思不属,便知再劝无用,男大不中留啊,也出言宽慰道:“纪姑娘能伸出援手帮助一个素不相识之人,也是件善举,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殷梨亭连连点头应和,二人商议着如何安排弟子寻人的事项转身往灭绝师太所住客栈而去。 远在天边的纪晓芙可不知道自己已被定亲,她与杨逍相处日久,一路上得他颇多照顾,慢慢熟悉起来。杨逍果然是个正人君子,虽口头上花花讨些无伤大雅的小便宜,到底说到做到秋毫不犯。纪晓芙一路观察下来也渐渐卸下心防,只跟在他屁股后面游山玩水,全当出来江湖历练,等他什么时候放松警惕在伺机逃跑。 这日,二人吃饱喝足,坐在码的整整齐齐的草垛上晒太阳,间或闲谈几句,偷得浮生半日闲。 “杨逍你一会向东一会向西,一会向南一会又折去北方,你到底想去哪里?” 杨逍双手交叉垫于脑后,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地躺着,嘴里还痞痞地叼了根草,一派潇洒惬意,闻言摆摆手不在意道:“本来就没有什么目的地,咱们游山玩水岂不美哉!” “什么,原来你自己都没想好要去哪儿,那咱们转来转去是为哪般,从春游逛到夏,你难道就这么闲么?身为明教堂堂左使难道就整日无所事事?你就没什么人生理想?”晓芙谆谆善诱希望他立刻想起些教中事务放了自己回光明顶坐班。 杨逍不以为意懒懒回道:“要什么人生理想呀!” 纪晓芙双手托腮,闻言撇嘴鄙视道:“人生若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杨逍嗤笑一声:“你这是什么破比喻!” 晓芙不忿忙还嘴道:“你懂什么,这可是伟人说的。” 杨逍大奇道:“奥?我怎不知,是哪位先贤的名言警句?” 不是吧,做人何必那么认真,她只好小声支支吾吾道:“是一位叫周星星的先贤,怎么不可以呀!”她把小脸一板,不仅不让人发憷反而有种色厉内荏的味道。 杨逍心道只听闻孔子、孟子、孙子、荀子,世上哪有先贤取名字叫周星星的,八成又是她杜撰的,摇摇头并不与她一般见识,只敷衍道:“行,行,行,您说的都对的,行了吧,大人。” “叫我女王大人!”擦,晓芙说完便后悔了,这两日熟悉后贫嘴的毛病又出来了,她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叫你嘴快,又该被嘲笑了。果然那边传来哈哈大笑声,声音之大震的树上互相依偎的鸟儿嫌弃的嘶鸣几声,双双振翅高飞,离这俩无毛丑八怪远些,果然丑人多作怪,古鸟诚不欺我。 晓芙挠挠头,有这么好笑么,此人笑点好低,鉴定完毕。她恼羞成怒,一把拽出杨逍嘴里的草,用尖硬的根部猛戳他白皙细腻的面颊,一个大男人要这么吹弹可破的皮肤有什么用,长他脸上真是浪费,没好气道:“喂,喂,别笑了,吃哈哈屁了,有什么好笑的?” 男人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用力一拽,晓芙站立不稳跌落在他怀里,她大吃一惊忙死命挣扎一边道:“你说过不碰我的,你说话不算话。” 杨逍抱着晓芙就地滚了一圈将她压倒在草垛上,飞快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她胡乱飞舞的纤纤玉指压过头顶,另一张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缓缓地俯下身去,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已敛了笑容,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眸,晓芙只觉自己就像被狮子压在爪子底下垂死挣扎的小白兔,又像被蜘蛛网住的飞蛾绝望的看着大蜘蛛一步步靠近就快要沦为别人的晚餐。 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起来,暗叫一声不好,这两天他总是以礼相待,相处时间长了下意识忽略大灰狼的本质,顿时手脚冰凉惊叫道:“杨,杨逍,你不要乱来,你们明教不是有教规不得□□妇女么,你敢不守教规。” 杨逍并不睬她,越靠越近,陌生男子的气息缭绕在周围,晓芙只觉心跳加快,耳朵尖通红,她大叫道:“杨逍,你说话不算话,妄称英雄好汉,你不是人,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啊,别!” 看着越来越近的俊颜,晓芙在最后一刻使劲闭上眼睛,紧抿着唇做最后反抗,意料中的吻并没有到来,额头上被使劲抹了几把,身上的压力也随之消失。 晓芙睁开眼,见杨逍已退到一旁,亮了亮手上的灰好笑的看着他:“别这么紧张,你脸脏了我只是帮你擦擦而已,你以为我想做什么,还是你期待我做些什么?” 说罢他慢慢走近她,围着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似在评估着什么,晓芙紧张的抓住领口随着他转,始终与他保持正面对决,杨逍突然停下脚步张开双臂一副任君多采撷的样子笑道:“我知道了,原来你对我已经喜欢的情难自已,你想让我亲你早说么,倒是我疏忽了,来吧,用你的话说就是请不要因为我是娇花就怜惜我,尽情的享用吧,想亲多少下都行!” 晓芙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无耻!”将他狠狠推到一旁,运起轻功飞速逃离这是非之地,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经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