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手臂上袍子破损了些,好在里面的皮肉只伤到了一点,并不碍事。他沉眸抿了下唇,淡淡道:“无妨,小伤。”
卫玉堂高高挂着恶劣的笑容,嗤了一声,“赵殿下不怪罪玉堂便好,为了赔罪,那只兔子猎物就赠给殿下了。”他驱马掉头,“免得到时候殿下手中空空,又丢了脸面被人笑话了。”
赵行神色不动,波澜无惊,端端立着,如同平常一般道了句“多谢”。
一只兔子罢了,卫玉堂并不心疼,他也觉得与赵行在一处属实无趣,倒不如多去打些猎物来,到时候好生在嘉悦面前出一番风头好。
这样想着,卫玉堂已经策马而去,远处响起了马蹄声声和箭矢飞扬的声音。
赵行松了一口气,他将马拴在一旁,快步而去将受伤了的小白兔怀抱起来,俊美的少年垂眸间目光温柔,错落枝叶间的斑驳日光落在他的漆黑眼底,一点点被点亮起来。
纪枝瑶怦然心动,也是抿唇温柔笑起,凑过去看小白兔腿上的伤,“它能遇到殿下可真真是太好了。”
小白兔的腿上鲜血直流,一直不止。
许是因为疼痛,小白兔被赵行抱着,也是一动不动的不振之态。
赵行从身上拿出一块绢帕来,又从身边采了不知名的草药来,捣碎了给小兔子敷上。
他没打算要去猎物,索性就将弓箭随手一扔,抱着兔子靠着树缓缓坐下。
青草的气息混合着阳光袭来,他抱着兔子,柔和的捏了捏它的耳朵,纪枝瑶在旁站着看,脸颊一寸寸红了起来,好像他手中捏着的是她的耳朵一样。
纪枝瑶害羞得紧,也不继续看着赵行了,抱着裙摆坐在了大树的另外一面。
围场之中绿树浓阴,满目皆是,清爽的风带着明媚的阳光味而来,一点都不烫人,反倒是难得的舒服放松。
赵行就在她的背面,看不见人,却能听到他的声音,清冷中难得带了一丝软和,“等围猎结束了你再走吧,不然又被人给伤了。”
纪枝瑶半阖着眼眸,轻轻哼了两声:“若是殿下见我之时能有如此温柔就好了,初次见殿下时可凶了,我都不敢靠近。”
浑身是刺难以近人的殿下,与眼前这个虽有相似,却仿佛又全然不同。
现实之中的赵行,眼神阴沉几近骇人,一点光都看不见,纪枝瑶看了都觉得害怕,怎么再敢靠过去啊。
身后的赵行继续说:“也唯独你与桑鹤愿意亲近我了。”
纪枝瑶睁开眼皮,杏眼中也盛着一汪凌凌波光,她听得赵行的话,忍不住朝着身后转过去,“殿下,你若是待我温柔一些,我也愿意……”
话还未完,一张如玉的俊美脸庞骤然在眼中放大,她瞳孔剧烈一缩,没控制得住自己,一下就撞上了赵行的脸。
她身子从赵行身上穿过,明明什么都没有碰触到,纪枝瑶整张脸却蓦然间像是煮熟了一样。她嘟囔着不知说些什么,自个儿也是没能听得懂,偏赵行什么都察觉不到,还怀抱着小白兔靠着树干养神。
纪枝瑶脸红的眼中渐渐笼罩上一层雾气,她赶紧扭过头去,不再往后看。
她的头搭在膝盖上,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绪,方才若是能碰到,她定然是亲上赵行的脸颊了。
这……
纪枝瑶懊恼的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她还从未与男子这般靠近过。
她也是第一次知晓,原来这样的距离,心跳会是如此的快,也会如此让人羞涩,巴不得立马消失在他的眼前。
纪枝瑶鼓鼓气,再偷摸着回头看去时,赵行眼眸闭着,好像已经睡着了。如玉的脸旁才睡着时才松懈下来,柔和的弧度被微风轻轻吹拂着,是纪枝瑶见过的最好的光景。
“罢了罢了。”
纪枝瑶枕着脑袋,脸上红晕还不曾退散,漂亮的脸颊上树叶的倒影晃动,仿佛又红了些许。
赵行都不曾察觉,唯独是她自己在这里羞涩罢了。
许久许久,纪枝瑶才感觉到脸上的温度褪下。
“殿下,等我嫁给你之后,定然会待你好的。”
“不再只有小兔子和桑鹤了。”
“你还有我啊。”
清浅的声音被风吹散,无人听见。
感受着背后浅浅的呼吸,纪枝瑶眼皮子也渐渐落了下来,在舒服的和煦微风中,竟然也是睡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