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急,再加上裴奶奶为裴雾的安危焦躁不安,商蔚清简单的将裴奶奶额头上的伤包扎了以后,根据裴奶奶的指示,拿上了雨伞,“奶奶,你在家等我,我一定会找到裴雾的。”
裴奶奶声音的掩盖不住的担忧恐慌,“小清,拜托你了。”
商蔚清点了点头,冲进了大雨里。
半夜的温度骤降,雨伞都挡不住飞进来的雨滴,没一会儿,商蔚清的头发已经湿了一大半。
大雨模糊了视线,商蔚清艰难的撑着伞在微弱的手电筒下前进。
太冷了,夹杂着湿意的冷毫不客气的往骨头里钻,长袖已经湿了一半了。
天太黑,雨太大,一步一步都很艰难。
脑海里那个声音模模糊糊又响起。
救她,快救她,快点
商蔚清被雨淋的有些失去耐心,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闭嘴。
我会救她。
那个声音停了。
好不容易爬完了上坡,商蔚清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大路上没有路灯,雨天里连月光也没有。
裴奶奶说,裴雾妈妈的墓地在程大娘家左边的一个岔路上,往里一直走便到了。
到了那个岔路,往前走了几步,看到眼前的场景,商蔚清快崩溃了。
这他妈哪是路,就是一条狭窄的土路,两边都是比人高的茅草,没有一间屋子,在白幽幽的手电筒光照射下,显的颇为诡异阴森。
商蔚清以前演过一部惊悚片,其中一个场景和这里很是相似,此时风还在不要命的鬼叫着。
商蔚清脸都白了。
她全身已经湿透了,索性关掉了雨伞,咬了咬牙走了上去。
一边走,一边用雨伞撇开两边的茅草,好几次因为路的坑洼,商蔚清踩空了好几次,脸也被茅草割到了,混合着雨,刺痛随之而来。
商蔚清完全没有发现,她全心都在前方的道路上,她要走的很小心,才能防止踩空。
风疯狂的拍打着树梢,奏出声声呜咽。
商蔚清拍戏的时候,再艰难的环境也经历过,可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艰难绝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终于开阔了点,隐隐听到前面有人声,好像还有点灯光。商蔚清眼睛一亮,快步跑了过去。
手电筒刷刷的投在前方人身上,那人侧对着她,身形秀长,长发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穿着大红色长裙,极像女鬼,正沉默的面对着前方的墓碑,墓碑上放着一大束的玫瑰,还有一盏小灯,惨淡的落在红裙女子身上。
商蔚清提起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很快,愤怒涌上了心头。
气势汹汹的冲上前,拽了她一把,让她面对着自己,怒道“裴雾! 你发疯也要疯的有个度数!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
裴雾被她一拽,整个人似乎没有骨头,轻飘飘的往前跪了下去。
商蔚清一惊,连忙也蹲了上去,想拉她起来,谁知裴雾不愿起来,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住商蔚清的袖子,头颅不堪重负似的低垂着,悲戚的哽咽着“商蔚清,我想我妈妈,我好想她……”
雨终于小了。
她的声音那么悲哀,商蔚清心里很不是滋味,几乎是本能的抱住了裴雾,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脑勺,轻声轻语“我知道,我知道。”
裴雾还在崩溃的呜咽着,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商蔚清冰凉的手腕上,很烫人。
她都分不清手腕上到底是泪还是雨水了。
就着半蹲的姿势,商蔚清用怀抱的姿势环着裴雾,这是一个守护的姿态。
万籁俱寂,哭声格外突兀。
商蔚清没有打断她,安安静静的让她宣泄。
几分钟以后,裴雾哭声停了,商蔚清以为她已经哭好了,慢慢放开了她,“你怎么样了?”
奇怪的是,裴雾的眼神有些空洞,很快,像看到了什么,露出一种莫名的喜悦。
商蔚清以为是天色黑,自己看错了,要拉她起来,裴雾就神秘的竖起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神经兮兮着:“嘘,你听到了吗?”
商蔚清被她这话吓的不轻,“……听什么?”
裴雾笑了,“我妈妈在叫我。”她往四周环顾了一下,视线停在一处断崖处,裴妈妈的墓碑建在一个崖处,前方就是断崖,这是个可以看到日出夕落的一个地方。
裴雾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穿着白色裙子,言笑晏晏,朝她招了招手,“阿雾,过来妈妈这。”
妈妈,裴雾轻轻道,伸出瘦白的手指,触向远方,却碰不到她。
眼看着女人一直往后退,裴雾慌了。
不,妈妈,你别走,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不要走,等等我。
裴雾慌张的爬起来,踉跄着脚步就要被往前走,商蔚清吓得魂都要飞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怒不可遏“你他妈疯够了没有! 前面是悬崖,你不要命了吗?!”
裴雾恍若未闻,她现在的神智已经脱离了现实,转头,脸色带着病态的期待“商蔚清,我妈妈在前面,我想去陪她,你和我一起好不好……”
商蔚清睁大了眼睛看她,心里咯噔一声,明白裴雾发病了,已经到了出现幻觉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