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府里的管家通常来说都是家主的贴心人,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瞒不过他而且也不会瞒他,喻府的一切喻管家应该最清楚,包括府里的一切人际关系和喻家的经营状况,不过这种人通常都嘴紧的很,轻易不会透露半个字,从喻管家姓喻和他的年龄来看,应该是很早就跟了喻楚先,府里从上到下所有的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别看他样子像老实人,应该也是条老狐狸。
从喻管家身上下手,喻梅萍考虑了再三,毕竟她有一个有利条件,因为她再怎么样也是主人,喻梅萍向他打听他最多不说或者支支吾吾,但不会对喻梅萍不利。但是什么时候开口,问什么都要有足够的理由,不然会被人家看轻自己的,接下来就只能等待。
机会总是不期而遇,第2天上午,离开午饭还有一段距离,喻梅萍正待在屋里闲得发慌,这里早上不能跑步,只能一个人在屋里打了一通拳,此刻她的屋门是开的,突然她看见院子外面进来了两个人,走路都是急匆匆的,脸色都很紧张,两人直奔爷爷的屋子。两人中一个就是喻管家,还有一个没有见过是个中年人,从衣着上来看应该像是场面上的生意人,两个人进了爷爷的屋子,在里面待了没多久,就看见爷爷和他们一起三人急匆匆的出了门。喻楚先直到下午才回来,脸色很不好看有些沮丧,他进了屋子就再也没有出来。
直到傍晚的时候,喻管家又带了三个人进来,其中一个还是上午来过的,另外两个年纪也差不多,衣着打扮还是像生意人。四个人进屋后,喻梅萍听到屋子里有吵架声,而且中间还夹杂着喻管家的劝和声音。
喻梅萍坐在门口仔细的听着,但内容实在听不清楚,她估摸着应该是生意上出了问题,而且后来进来的这两个人不是喻家的人,因为他们的争执是在同爷爷之间发生的,后来两方面还拍了桌子。整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其中喻管家还出去了两趟,这三个人直到很晚才离去,走的时候还愤愤不平,在院子里嚷嚷的时候中间夹杂了得罪赔偿告官等等字眼。
喻梅萍揣摩了一下,估计这件纠纷事情不小,连爷爷都不淡定了,一个家庭如果连家主都摆不平的事,那一定是大事。
还有一件事旁证了喻梅萍的猜测,原来喻梅萍他们一家来到喻府,喻家是要准备一次家宴的,顺便认祖归宗。结果被这件事一闹,估计还有昨晚喻继业吵架的原因,管家前来通知大家家宴的事要往后推几天,几天他没说,反正就是不确定。
晚饭以后,喻梅萍逛出了自家的小院,她闲得无事信步往后院走去,她想去看看喻锦和喻夏,昨天安置他们的时候,喻梅萍也过去看了两人的房间还算干净,虽然是下人住的地方,一应物件基本上都有生活上不成问题,吃的就可能要苦一些,喻梅萍临走的时候告诉两人,什么也不要多说不要多问,也不要做什么,耐心等上两天。如果不行,咱们马上就走,今晚正好闲着过去看看。
通往后院的路并不是从正堂穿过,而是前院两个小院子和正堂之间有一条夹弄,穿过夹弄拐个弯,才走到后院,后院还有个后门,平时下人的进出以及购买物资食材,都是在后门。
喻梅萍正想着事低着头,刚巧走到巷子的出口,不期而遇差一点撞上一个人,喻梅萍抬头一看,眼前的人正是喻管家,正是踏破冰鞋无觅处,来的全不费工夫。
“喻伯好!”喻梅萍乖巧的蹲了蹲身子,行了个礼。
“哦,是大小姐啊!你怎么到后院来了?”
“我不是有两个随从安排在后面吗,想趁晚上有空过去看看他们!”
“哦,那就去吧!”喻管家正欲转身,突然身后传来了喻梅萍的声音:“喻伯,请等一等,梅儿有事要想问。”
听到这句话,喻管家转过了身,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眼睛明亮,眼光清澈。
其实从昨天他们一踏进大门,喻梅萍在揣摩喻管家的时候,喻管家也在打量评估这一家人。他从喻继开的行为中发现,喻老爷找回来的这个大儿子可能要使老爷失望了,人的许多行为是出于人的本身的,只不过眼光不同,境界不同,说话办事也会发生一些区别,但是从喻继开身上,他没有发现一丝的可以培养喻家接班人的苗头,连最起码的老实本分也没发现。说话吞吞吐吐,许多行为都很小家子气,孙子喻榆还小只有6岁,他还不能确定,但是眼前这个姑娘,她却发现了不同,昨晚与他一起安排她的两个下人,这姑娘思路清晰,说话有条理,更可贵的是很会掌握分寸,问的话和做的事都在情理之中,行事礼节也很周到,不像是小门小户家出来的,他暗暗为老爷叹了口气:“大小姐请说!”
“梅儿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如果不妥请喻伯包含!”
“你说吧,只要府里面的事,我能告诉的都会告诉你!”喻伯以为喻梅萍会问昨天傍晚喻继业大吵大闹的事,那这姑娘就太没分寸了,他会推脱,主家内部的事他不会多说一个字,让老爷自己判决,不料喻梅萍问的是其他。
“喻伯,今天白天府里好像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都急急忙忙的,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是生意上的事,大小姐虽然是家里的人,这些事你最好别问,问了也没用,牵扯到官府,老爷爷没办法!”
喻梅萍眼睛一亮,如果是和其他商人之间的纠纷她也没办法:“是和官府有关的吗?”
喻伯点了点头:“大小姐,你知道了也没用,这些都是老爷操心的事!”
“可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真的是喻家遇到了大难,我们也不能独善其身,如果可以你能说的详细一点吗?”
见到这个小女孩这么有见解,喻伯觉得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有三船货被襄阳府巡检司扣住了,要我们罚银子,数量很大,老爷正在通融!”
“船上装的是什么?”
“盐!”
“有盐引吗?”
“你知道盐引?”
喻梅萍点了点头。
“盐引是有的,但数目不对!”
“那就是私盐啰?”
喻伯点了点头:“大家都在这样做,偏偏扣了我们的!”
“整条船货值多少银子?”
“大概二三十万两,这批货是几家人家凑的,由我们喻家打头!”
“要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