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程愿安预感的那样施晴的手术完成的很顺利。
她和尤铭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日出如约而至。
尤铭拍拍程愿安的肩膀“今天晚上辛苦了程医生。”
经历了连续几个小时的奔波劳累程愿安却像是感觉不到疲乏眼中神采奕奕的笑着应:“不辛苦,感觉还能再来一台。”
一切的辛苦,在手术成功结束的那一刻都值得了。
在医院简单冲了个澡,程愿安打车回到融侨里。
一进门许霁深不知是没睡还是已经起了,正支着腿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脑。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暖黄色的晨曦从落地窗前的纱帘中透进来,将他的轮廓都衬得朦胧暧昧。
“你是又失眠了?”
程愿安走到沙发旁边打量他。
许霁深将电脑放到一边盘坐着腿,“睡了又醒了。手术怎么样?”
“挺顺利的。再观察半个月没什么问题的话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嗯”许霁深应了一声突然凑近程愿安,吸了两下鼻。
程愿安见状连忙低头抬手去闻,大概是刚刚洗澡洗的有些敷衍她的头发和身上还残留着一股术后常见的烧焦味。
“我去洗澡。”
程愿安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立刻从许霁深身边弹开,往次卧的方向去。
走到一半,她回过身来,看着沙发上的人道:“昨天晚上谢谢你啊。”
许霁深两手撑在身后,仰着头似笑非笑的看她,“这次怎么谢?”
程愿安想到前几天去超市花的大几千块钱,头皮一麻。
“活佛,要不要我给你跪拜谢礼?”
许霁深忍不住扬起唇角笑起来,
“那倒不必。去睡吧。”
程愿安望着他的笑容怔了一会儿。
自从认识他以来,就几乎从没见他正经的笑过。
即使在婚礼那样的场合,他也只是笑的礼貌,却始终带着距离感。
上次她从床上掉下来,是她第一次看他笑的无所顾忌。
这会儿,他的笑容就像屋外熹微的晨光,带着这晚春里恰到好处的温度。
程愿安回过神来,赶紧转身快走了几步。
在浴室里脱了衣服,她又使劲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今天那股焦味,尤其刺鼻。
她在浴缸里放满水,扔了一颗玫瑰味的香氛浴球进去。
过了一会儿,又扔了一颗。
打开音乐钻进水里,全身都酥软的放松下来。
沉重的疲乏感后知后觉袭来,程愿安将头靠在浴缸边,眼皮渐渐沉了下去。
许霁深煮完一杯咖啡,次卧那边依旧飘来隐隐的音乐声。
距离程愿安进去,大概也有四十来分钟了。
他坐在餐桌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穿过客厅走到次卧门口。
床铺还是没人动过的模样。
他敲了敲浴室门:“程愿安?”
唤了好几声,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许霁深突然就有点紧张,又加重力量敲了敲:“程愿安?你没事吧?”
只过了不到三秒的沉寂,许霁深再也按捺不住,“我进来了。”
他猛地推开门。
浴室内的音乐还播放着,空气中充盈着潮湿的水汽。
程愿安赤身躺在浴缸里,白皙的手臂搭在边沿,头歪在浴缸边缘微微仰着,双眼紧闭脸颊潮红。零零散散的玫瑰花瓣飘在粉色水面上,将她水下那片旖旎春光隐约遮了些许。
目光不自觉的一寸一寸扫过她的身体,又赶紧收回。
一股热流从胸腔涌上来,连带着气息也变得沉重而浑浊。
许霁深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握着门把,不知该不该走近。
他再度加大了音量,喊了一声:“程愿安!”
浴缸中的人终于慢慢掀开眼皮,意识涣散的盯着门口闯进来的男人。
懵了数秒。
程愿安逐渐清醒过来。
她看着许霁深,瞳孔骤然紧缩,原本蜜桃粉色的脸颊此刻变得像滴血般通红。
“你你!!!!走开啊啊啊啊!!!!!”
她蜷起身体,抄起浴缸旁的一瓶沐浴液就朝着许霁深甩过去。
许霁深将手臂驾到脸前,敏捷的躲开了这用尽全力的一击。
“抱歉我以为”
“滚出去!!!!!”
在程愿安歇斯底里的怒嚎声中,许霁深有些无措的退了出去关上门。
站在门外,他无力的大大吐出一口气。
刚才那副粉艳场景却一直停在他的脑海里,还带着几丝暧昧的玫瑰香气。
心中像是有只小猫伸着爪子一直在挠,连带着嗓子眼都涩涩发痒。
他走到厨房拉开冰箱,一口气灌下一瓶冰水。
过了许久,刚才剧烈的心跳终于慢慢平缓。
听到次卧那边传来开门关门声,他走到房间门口,小心翼翼的轻轻敲了敲门,温声道:“对不起,我看你很久都没出来,所以”
听见里面并没有出声,许霁深又火上浇油的加了一句谎话:
“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头再次传来一声怒吼:
“流氓!!!变态!!!滚!!”
“”
许霁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说:“我去上班了,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谈个屁!!!”
下午,程愿安正在给施晴检查术后体征,许霁深给她来了电话。
她看了一眼屏幕,并不想接。
现在一看到这个名字,她就感受到昨晚自己的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的那股羞耻感。
单是想想,脸就烧得厉害。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丢人了。
比喊他“老公”还丢人。
许霁深打了三次,她才走到一边没好气的接起:“干嘛!”
她原以为许霁深是来给她道歉,谁知那头提也没提昨天的事,只说:“晚上去爷爷那吃饭。”
程愿安握着电话想了几秒,“不去,我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