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凑合吧,反正一到饭口就爆满,还经常翻台,有时都忙不过来。”婷婷说话还是那么直爽,但也更平易近人。
“呵呵,行啊夏总,买卖越干越大了啊,照这个势头过两年是不是就整连锁了啊!”我调侃道。
“那必须的啊,不过你这次来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婷婷话锋一转,言归正传。
闻言我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换上了七分肃穆三分忧郁:“你…还是没她的消息么?”
“没有。”婷婷淡淡道,“你失踪后她也悄然离开了,连严老师组织的野炊也没参加,毕业后我们只短暂联系过一次,她还让我留意你的消息,可后来她换了手机号,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我想她应该已经在北京定居了吧,唉!想不到当初你俩关系那么好,如今却分道扬镳,真是世事难料啊!”
“哦,这样啊。”我心里一阵失落,沉默一会后,我倏地站起身:“谢谢你啊婷婷,这两年一直帮我打探她的消息,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了。”
“刚来就走啊,再坐会呗,反正这会儿也没客人,我让大壮炒两个菜,你俩叙叙旧。”婷婷的热情挽留让我很感动。
“不用麻烦了,改天我再来,你们忙吧。”我笑着摆摆手,离开餐厅。
黄昏,我迎着残阳缓缓往家走,心中满是苦涩。荏苒匆匆,弹指间,我们都已是奔三十的人了,婷婷和牛大壮这对欢喜冤家终于修成正果,而我却成了笑话。命运还真会捉弄人啊。
不知不觉又路过县,昔日的教学楼已经翻新,看起来更加气派,学校的大铁门也已经变成了智能电子推拉门,物非人非,唯一不变的是教学楼上的八字校训和我对母校的感情。
在校门口驻足片刻我便来到学校的后花园,将刚买来的一瓶农夫山泉全部浇灌在梧桐树上,十年来,我一直定期来这里照料这棵梧桐树,且频率越来越高,从前些年的每月一两次,到现在的每周两三次。在我的悉心照顾下,这棵树不仅茁壮成长,似乎还有点营养过剩,有些骄傲地站在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笔墨亭旁,碧绿的叶子在暮色下泛着金光,令人心情舒畅。或许对我来说,它早已不是一棵树了。
从笔墨亭出来时正好赶上学生放学,看着一个个有说有笑,青春洋溢的身影仿佛看见昨天的自己。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无比熟悉的面孔,和两名戴眼镜的女生并肩而行。她看上去还是那样和蔼亲切,只是头发白了不少。按理说看见自己的班主任应该立刻上前打招呼问好,但我却只是躲在树后远远观察,然后悄然离开,不是我冷血无情,只是无颜面对。由于十年前那场意外,我这些年的处境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大学考上了却去不了,整日饱受疾病的困扰,到现在更是混成了三无人员,无工作、无存款、无对象。说好听点叫事业未稳,说不好听叫啥也不是。与其说我在躲避老师,倒不如说我在逃避现实。
“哎呀,这回咱家又来了份大礼。”晚饭时,母亲边剥蒜边自言自语。
“能不随就不随吧。”我沉默片刻低声道。
“你这话是啥意思,咋的你还真打算打一辈子光棍了呗!”母亲立刻质问。
“我不是那意思,只是咱家这两年礼随的礼实在太多了,所以没必要随的就节约开支呗。”我其实本想沉默是金,但为了消停吃顿饭还是辩解了一下。
“哼,这不都拜你所赐吗,咱家只往出撒钱,不往回收钱,你说你……”母亲说到这突然戛然而止,随即语气又缓和了些:“再说这次想推也推不了,你表弟下周一结婚,下午你二姑刚来过电话,让咱们那天早点去跟着接亲,这两天你抽空去把头发剪了,再找一身像样点的衣服,这次去参加婚礼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
我闻言心中苦笑:“机会?尴尬的机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