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心口的刺痛却越来越剧痛,疼的都快握不住匕首了,这一次发作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咬牙拼命地握紧了匕首,强忍着心疾发作的痛苦,用尽全身力气刺向傅之曜的心脏。
然而——
当刀尖触及傅之曜衣服的刹那,沈琉璃心脏疼的宛若炸裂,一瞬间,浑身力气骤然被抽离,再难握住匕首。
匕首脱手落下,而她整个人更是近乎虚脱地瘫软在床上,额头直冒冷汗。
她捂着心口,捡起掉落在傅之曜胸膛上的匕首,缓和了半天,便默默地盖上了被子。
得出一个更难以接受的事实,她杀不了傅之曜!
难怪白天她负气地说傅之曜死不足惜,心口就疼了一下,当时不甚在意,不想竟是给她的警告。
她不能杀傅之曜。
若是动手去杀,自己也会因心疾而死。
沈琉璃躺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重重地喘着粗气,郁闷地生无可恋了。
而此刻,睡熟的傅之曜却陡然睁开了眼睛,眸底阴森森的,如淬了毒一般。
想杀他?
全然不顾自己救她之恩,果然是恶毒无心之人。
……
待到半夜,沈琉璃都了无睡意,满心惘然。
寂静的夜中,传来一声极低极小的呻/吟声。
沈琉璃蹙了蹙眉,抬头朝傅之曜看过去,借着月色微亮的光芒,她发现傅之曜的身体不停地战栗着,原本白透的脸色也变成了绯红色,眉头皱成一团,表情痛苦,薄唇翕动,似低语着什么。
这样的傅之曜,还真是脆弱。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如炭火,她咧嘴笑了:“发烧了?活该!”
烧死你,最好。
烧不死,烧成傻子也成。
沈琉璃乐颠颠地坐在床边,撑着小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未来大魔王被高热折磨的难受表情,心情好转了不少。
可欣赏着欣赏着,她就发现傅之曜根本就不可能被这一点高热打倒,好吧。
一场高热若要了他的命,倒也省事。
可他就不是那种短命的人啊,要不然哪儿还有以后的事发生?
沈琉璃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既然死不了,那还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照她以往的性子,自然是放任不管了。
可如今——
沈琉璃眼珠微转,扬声唤了两名守卫进来,指着傅之曜道:“将他给我扔到水里去!睡觉敢打鼾,吵死本小姐了。”
守卫惊诧。
这可是晚上,如果在水里泡一晚,哪儿还有命在?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触及到沈琉璃冷冰冰的眼神,当即不敢有任何异议,抬起傅之曜便往外边池塘走去。
这还发着烧呢,咋能这样折腾人。
沈琉璃皱眉:“诶,你们往哪里去?”
“池、池塘。”
“扔什么池塘,你们想我明天被祖父打死吗?再说扔冷水里冻死了,我以后还欺负谁去?立刻,马上,给我扔到旁边温泉池去!”
沈琉璃气呼呼地指挥着两名守卫,“池子里空间大,想怎么打鼾都行,这样就不会吵到本小姐睡觉了。”
为了能睡个安稳觉,就能把自己的夫君扔到水里去,也不知道让大夫过来瞧瞧。
沈大小姐果然任性妄为,只顾自己痛快。
两名守卫人微言轻,哪儿能为傅之曜说上求情话,最终只能依言将烧得满脸通红的傅之曜丢到了温泉池里,水深几乎快漫过傅之曜的脖子。
见状,两人又找了条绳子将傅之曜绑住,免得滑落池底淹死。
傅之曜只觉得浑身异常难受,犹如冰火两重天,可过了一会儿,又不知置身于何处,仿佛被温暖的水流包裹住全身,竟觉得好受了些。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傅之曜熬过了一波波的高热,疲惫地睁开双眼,见自己整个人泡在温泉里,一下子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后半夜发起了高热,是白天下水救沈琉璃所致,他本想像以前一样,默默地硬挺过去。
可,是谁将他扔到了温泉里退热?
是沈琉璃吗?
她会这般好心?
“呀,还活着啊?我以为人在高热的情况下,扔到水里泡上一晚上,第二天就会看到一具尸体呢!”沈琉璃出现在温泉池边,白皙的小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和遗憾。
果然是自己多心了。
沈琉璃本想折磨自己,却不想适得其反,反而让他退了热。
“让大小姐失望了。”傅之曜掀了掀唇,嗓音因持续的高热而变得嘶哑,疑似带着阴恻恻的意味。
沈琉璃弯了弯眉:“不失望,来日方长!”
傅之曜抬头看向沈琉璃。
沈琉璃也看着傅之曜。
两人视线交汇,电光火石,也不知滋生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