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你们师弟带下去疗伤。”玄玉铁青着脸吩咐其他弟子,松开了吴婴。
吴婴却扔拽着他的袖子,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拼命挤出来的,“师父……灵王目……”
他想提醒玄玉,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人,绝对不能轻敌。
玄玉却没听进去内心已对吴婴失望至极,一拂手让人带他下去,别在众弟子和信客面前丢玉清观的脸面。
“站住。”秦淼漠然开口,“我同意让他下去了吗?”
几个师兄弟扶着吴婴的动作一顿,转脸怒气冲冲地对秦淼骂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安置完我师弟再来跟你算账!”
秦淼面上一哂,这师门上下搞得吴婴跟头大熊猫似的。
玄玉抬手制止自己的弟子,他站起来眼神晦暗莫测地看着秦淼,语气虽然还算平静,但那眼里全是拼命隐忍的怒火,“你想怎么样?”
玉清观的灵子能被反噬成这样想必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眼前这从未在玄门中露过面的陌生青年竟然还能毫发无损,甚至还有胆子找上玉清观,必然是个有本事的。伤了吴婴不走,还胆敢找上门来,不知是有什么目的。
周围不少信客在围观,玄玉没办法出手,得先把这场面应付过去,这陌生青年私下再对付也不迟。至于玄门中的规矩,两方斗法生死自负,在玄玉这里就是个屁。他的灵子被废了,传出去势必动摇玉清观的威望,这个仇他不可能不报!
此时小魔王从夜幕下晃晃悠悠飘来,落在秦淼肩上,放在以前它是绝对不敢靠近玉清观的,现在玉清观的灵威对它来说连挠痒痒都不够格,“小尊主,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和地府打过招呼了。那位听说是您的吩咐,专点了位府君盯着那人,死了立刻就带下去。”
现场没人能看得见小魔王,秦淼便也没说话,只微微点头应它。随后两手揣兜里对玄玉说:“我来找一个朋友,你徒弟把我朋友的魂抓去炼柳树妖,应该就供在他的静室,把我朋友交出来,我既往不咎。”
柳树妖这词一出来,周围的信客还没什么反应,大大小小的道士们却是头皮一麻,忍不住瞪着眼睛和身边人对视一眼,连玄玉也是脸色大变。
“柳树妖!不可能吧……三师兄怎么会炼柳树妖!”
“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肯定是污蔑!”
“那不然他找上门来干什么?换成别人惹到我们玉清观,躲还来不及呢。”
“不知道啊,祭炼柳树妖……三师兄怎么敢啊?”
有信客好奇地拽了拽外围道士的衣服,小声问:“小道长,柳树妖是什么?”
那小道士不敢胡说,硬着闭着嘴没有回答,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这人要是没说假话,一旦坐实三师兄真的拿亡魂祭炼柳树妖,世人与玄门内部会怎么看待玉清观啊……要是传到某些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大天师耳朵里,跟地府通秉一声,玉清观岂不是要完了,连祖师爷都要降罪的!
信客见小道士不搭理自己,不禁撇撇嘴,这么讳莫如深,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另一名信客将他拉开点,悄悄说:“你不知道柳树妖吗?玉清观要是真的有人祭炼柳树妖,怎么可能告诉你。”
“到底什么是柳树妖啊?”
“就是把人的亡魂用法术困在柳木刻的人偶里,一旦祭炼完成,这亡魂生生世世不死不灭,永远都会被困在人偶里,听说意识还是清醒的呢。”
信客将信将疑道:“是吗?听着怎么像那什么柳灵儿啊?”
“柳灵儿是超度自然木精投胎轮回,是行善积德的好事,那怎么能一样。你想啊,人死后要是被炼成柳树妖,鬼差都找不到,别说投胎转世了,要是没人解救,几千几万年后他还被困在人偶里呢,搁你你愿意啊?”
信客也跟着头皮都麻了,“这、这么缺德?玉清观不至于做这种事吧,图什么啊?”
“谁知道呢,玉清观表面神圣背地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又不是我们普通人能知道的。你看那小孩肯定也是玄门中人,这场面不就是玉清观踢到铁板被人找上门来了么。”
柳树妖的意思很快就在信客们中间传开了,还有人发短信告诉在角楼远观的信客,这些都是上流社会人士,相互之间多少都认识或者生意上有合作,平时在玉清观也能碰见,有个内部的小群。有人在群里转述了一下现场的情况,这群也跟着炸了。
道士拿了人的亡魂去炼什么柳树妖,这跟三清下凡杀人有什么区别!
这还不是哪个普通的小道士,是灵子啊!
玉清观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不远处的南明岚也厌恶地蹙眉,她跟玄门打交道多年,不用旁人跟她解释也知道什么是柳树妖。玉清观的灵子竟然做这种大不敬的缺德事,玄玉知不知道,这玉清观还能信吗?
“你休要胡说!”玄玉也急了,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咆哮出声。
他看不见秦淼肩上一团黑乎乎的煤球冲他危险地呲了呲牙,只要秦淼一声令下,立刻就能将他生吞了。
秦淼道:“我是不是胡说,去搜一下你徒弟的静室不就知道了?”
“你说搜就搜?你以为你是谁!”吴婴的那些师兄弟也是目呲欲裂,这么大一盆脏水当着众人泼下来,不好好解决玉清观的名声就没了!
“怕啊?怕就是心虚了呗,我急着找我朋友懒得陪你们玩,你们不搜我自己去搜。”秦淼说着就要往吴婴的静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