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

驿馆之中，陆恪正盘膝在床修行。

“咚……咚”

有人轻轻敲了俩下门，陆恪元气一鼓，房门自动荡开。

没别的，实在懒得下床。

童薇探进来半个身子，脸上还带着几分羡慕。

“原来陆大哥修为真的很高深啊……”

陆恪笑着起身道：“我一个气海修士，哪里敢谈沾修为高深这几个字，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进来坐？还是出去走走。”

童薇点头道：“下去透透气吧。”要和一个青年关上房门，共处一室，她正还觉得有些害羞，听到陆恪的提议便欣然答应。

俩人慢慢的走在驿站外的小路上，夜明星稀，有些微凉。

童薇低着头，踢着路上的石子，轻轻说道：“陆大哥，谢谢你今天愿意帮我。”

“谈不上帮忙，主要还是怪我太过英俊潇洒，令人心生嫉妒，才引来了这么多麻烦。”

童薇噗嗤笑出声，偷偷瞟了陆恪棱角分明的侧脸一眼，脸上一红，心里暗道说的也不算错。

陆恪悠悠说道：“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就好，却还没问你，可愿意入夜司？”

童薇身子忽的停住，呼吸凝重了几分：“我真的可以去吗，你身上真的带着夜司的使命？”

“假的，我自己编了个名目出来。”陆恪站定，看着对面少女亮晶晶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笑道：“你入夜司需要申请，但是有很大可能通过。”

“没关系的……我修行又没什么天赋，不该有这么多奢望，我已经特别特别感激你了。”童薇盯着脚下的石子。

陆恪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晃了俩下道：“喏，我推荐信都写好了，你要是放弃我就不交付驿站了。”

“我……我。”童薇看着书信，眼睛里藏着渴求，却又有些自卑的道：“我会不会添什么麻烦，而且夜司怎么会需要我这么普通的人呢？”

“这你就不太懂了，夜司基本没什么正经人，你真去了，保准儿是出类拔萃的那种。”陆恪摇摇晃晃的向着前方缓步而行：“我入夜司的时候……”

“真的啊……苏直指居然是女孩子，还那么漂亮！”

“黄大人好有趣，后来呢？”

月光皎洁而清幽，洒在这片荒凉的小路上，显得冷冷清清。

却也将少女的前路照的亮亮堂堂……

……

第二日，陆恪骑在马上，看着精气神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童薇，心中浮起一丝笑意。

他倒也不是无的放矢，一路之上，童薇表现出来的才干和处事能力都很突出，就算不能入夜司着黑衣，入明堂做个文员之类也是绰绰有余。

这里又没有什么女子不得入仕的规定。

在有余力的情况下，要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位温柔大气的姑娘，把青春年华埋葬在高门庭院的勾心斗角里，伴着泪水和痛苦枯萎下去。

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不论在哪一方世界，实力才是唯一安身立命，呼吸自由的根本。

陆恪摸了摸微凉的刀鞘，沉心静气修行起来。

……

之后十余日的行程颇为平静，童夫人除了夜间住宿时，甚至没再下过马车，而再有几日功夫，就将赶到边境。

童家上下气氛也轻快了起来，显然在为长途的奔波行将结束而感到高兴。

然而军卒们却远较之前紧张了许多，行进阵型也更加周密，隐含一股肃杀之气。

陆恪感受到了这股氛围，夹了夹马腹，赶到秦季同旁边，攀谈起来。

“秦校尉，快到边境了，可是会有危险？”

秦季同点点头，面色严肃的道：“再往后的州府人丁稀少，军衙相隔也会较远，小心提防些，总无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