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四月,过得很快,又好像被拉长成了三百六十五天。
三周,除了折腾许欢龄的宣传视频,就是同叶斯言发展感情。他确实很忙,最近接手了一个重要的案子,腾不出时间来约会。而傅阳之前就告诉我他五月份要去伦敦一趟。
现在,进入五月。
我的人生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长达一年。
然后又继续播放起来。
楚瑜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里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写论文。
我的导师rfaln昨天终于回了我的邮件。这个刻薄的英国人始终对我废掉一年这件事持严厉的批判态度,不过所幸我还算讨他喜欢,他还是大发慈悲地提了几条意见。
我给许欢龄拍的那个宣传视频反响还不错,楚琰还问过我愿不愿意趁势而上,被我拒绝了。
上海已经不再是那个我可以藏身其中的伊甸园了,我想回美国。
正好aln先生还愿意帮帮我。
我舀着无花果冰淇淋,楚瑜的声音在电话接通的霎那间响彻了整个厨房。
“宋纤澄!啊!宋纤澄!”
我含着勺子,含糊不清地问道:“侬想组撒?”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楚瑜又气又笑,“我可算知道为什么许欢龄放着她的名媛不做要来屈尊降贵做明星了。
“她想追傅阳!”
我“哦”了一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你哦什么呀!她脑子瓦特了伐?追傅阳就追嘛,做明星组撒?还搞得我哥这几天天天拉着我加班!她要做明星也别来我家公司啊!啊!气死我了!”
我连忙安慰她:“这不是怕你闲出屁来给你点事情做吗?傅阳一直都看不上她们,她要追傅阳不就得放下身段来吗?”
楚瑜还在尖叫:“我真是不懂她们新加坡人的脑回路!啊!气死我了!澄澄,你能不能跟你家傅阳哥哥说一声,让他小心那个bih!”
“傅阳现在在伦敦,许欢龄不是在忙新片吗?她也没办法缠着傅阳呀。”
听到“伦敦”两个字,话筒那端好像瞬间被调到了静音模式,或者像是磁带卡带一样,突兀而又明显地静默了片刻。
我“喂”了两下,楚瑜叹了口气,气息打在麦克风上像一阵雨落在上面,有些阴郁。当她再开口时,话题却不在许欢龄上了:“你还记得ik留在了伦敦吗?”
“记得。怎么了?”
ikhung,钟季轩,楚瑜的前男友中与她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位,也是分手之后同她的朋友关系保持的最好的一位。
楚瑜那边又静默了一会,我慢慢地吃着几乎化成甜水的冰淇淋,也不催她。
“ik在伦敦见到了傅阳和谢衍。”
我笑了:“他们俩见面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傅青岳。”
我把冰淇淋放到了桌上。
讨论这件事让楚瑜的声音都沾染上了些谨慎的味道:“ik只是看到他们坐上一辆车。”
“我以为傅阳去伦敦是去玩的。”
我突然很想抽烟,撑在桌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晃动着,“他们三个……楚瑜,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当作不知道这件事。”
我扫了一眼屏幕上的ages界面,脑子里回放起傅家家宴上傅阳和傅青岚一家针锋相对的场面,一股浓重的不安像黑云那样压了过来。
楚瑜轻咳了几下,表示同意:“但是你要小心一点毕竟不管怎样,在大家看来,你就是傅家人。”
“我知道。你不要担心,我现在的工作重点是叶斯言。”我顿了顿,“你要是觉得应付许欢龄太烦了,你就跟楚琰说你不干了,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楚瑜笑了起来,送了我一个大大的飞吻,隔着话筒我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抛开所有奇怪的情绪,我打了个激灵,赶紧结束这次有些危险的通话:“哎呀我不跟你扯了,我得赶紧写我的论文,不然aln那个臭老头就要顺着网线过来把我给掐死了。”
楚瑜哼唧两声,挂断了电话。
叶斯言是个恋爱的好对象,虽然,我们还没谈恋爱。
他既不像傅阳那样漂亮皮囊背后藏着一堆豪门恩怨,也不像傅阳那样极端自我、肆意妄为。
就连他的亲吻也柔和得像一束安静的月光。
我被aln和论文、许欢龄和楚瑜、许欢龄和傅阳、傅阳和傅家搞得头昏脑胀,和叶斯言聊天的感觉几乎与久居雾霾地区的人忽然呼吸到新鲜空气那样让人神清气爽。
唯一遗憾的是,我不能和任何人讨论傅家的事情,包括苏女士,更不用提叶斯言。
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
那天在,傅阳对我说:“alleheneeryuneee”。
然而,在此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我冷静下来之后,开始逐渐怀疑傅阳让我去泡叶斯言、还表现得那么混蛋是为了让我避开傅家的事情。傅阳确实是个冷酷的asshle没错,但是他的行为太突兀了毫无征兆,充满刻意伪装的痕迹。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还得感谢傅阳。
……只不过,我真的很喜欢叶斯言。不知道傅阳有没有料到,但是,我想他应该也不会太在意了。
我最喜欢五月的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