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现身,身边四处众人纷纷避让不及。
刘氏拨开人群,往人堆里一杵,便见沈家这媚姐儿蹲在地上抽抽嗒嗒哭得梨花带雨,刘氏见了顿时心头一跳,下一瞬,却见她将腰一叉,将脸一绷,将嘴一掀,随即冷声一笑,道:“呵,俺道是哪个来咱们砸场子来了,原来是沈家大小姐,怎么着,沈大姑奶奶,咱们家今儿个是大喜日子,你跑到这里来哭丧是个什么意思,咱们家今儿个是办喜事儿,不是办丧事儿,你要哭丧跑回你们沈家的祖坟上嚎哭去,莫要给老娘添忌讳!”
说着,刘氏又冷冷一笑,上上下下扫了沈媚儿一眼,只一脸嗤笑道:“从前宠着你,让着你,是咱们家心善,从不与你计较,不想,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怎么着,嫉妒咱们家翠翠嫁了个读书人,嫁了大秀才,嫁了个未来的举人老爷,未来的状元郎么,俺告诉你,咱们家白哥儿将来是要进京考状元的,他要娶的是个贤惠勤快又能干的状元媳妇儿,你这么个被养废了的,怎么也有脸来消想,叫你一声小姐千金,不过是瞧在你镇上大舅的份上,不然,谁稀得搭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个啥模样,村里的乡亲们心善,夸你生的好,长得漂亮,可出了咱们村,瞧你生的那一双狐狸眼,那一副狐狸精模样,谁瞧了不说一声勾栏货色,你这样的,也不瞧瞧,咱们村有人敢娶么?”
话音一落,刘氏又再次将沈媚儿从头到脚打量一边,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细细看了一阵,便又继续嗤笑道:“脸生的好便又能如何,打小被那锦衣玉食套着,被那山珍海味的喂着,便是头黑山崖上的黑花猪也能喂得,也能捯饬得漂漂亮亮,白白嫩嫩的,有甚好得意的!”
话音一落,刘氏冷不丁将身后的陈翠翠一把拉拽了上来,冲沈媚儿,冲一众乡亲父老们道:“咱们家翠翠便是打小吃糠咽菜长大的,好好收拾一翻,也是俏生生的一朵花儿,不比你沈大小姐差多少,沈媚儿,以往有什么事情,咱们家翠翠准让了你,可从今往后,你若再敢招惹咱们家翠翠,老娘第一个撕烂了你的臭嘴,看你这狐媚子还怎么四处勾搭男子,哼,今儿个老娘这话便撂这了,不信,你就试试看罢!”
刘氏越说越激动,越说舒畅。
将这十多年来,在沈家伏低做小的怨气全部一五一十,一口气哗啦啦洒在了沈媚儿身上。
周围的围观群众听了顿时一个个长着嘴,目瞪口呆。
这刘氏一惯嘴上没把栓子,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可今儿个人到底不同,到底是个大喜日子,对方到底是个晚辈,便是行径不妥,却也万万没有要将人往死里咒骂,往死里诋毁的份啊。
一口一个狐媚子,狐狸精,沈媚儿虽骄纵任性,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啊。
何况,这十多年来,要问谁将那沈媚儿捧得最高,毫无疑问,自然要数这骂骂咧咧,怒骂不止的陈刘氏啊!
如今,这般行径,这不是自我打脸么?
大半个村里的人全都齐齐傻了眼。
她们本是来瞧打虎英雄的热闹的,不想,打虎英雄身上无甚热闹可瞧,却瞧了这个么大惊天大热闹。
不多时,众人瞧了瞧刘氏,瞧了瞧翠翠,最后,又齐齐将视线朝着蹲在地上摇摇欲坠的那道身子瞧去。
沈媚儿被这劈头盖脸的咒骂咒骂得有些发懵。
一下子接二连三,来了三批人,三批人全都指着她的脑门开骂。
关键是,她可什么都没干。
重活一世,沈媚儿无比知足与感恩,每日入睡前,她都会反反复复的的重复默念着:克制,忍耐,善良,莫要再发脾气。
她是一心向好的。
却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再如何忍耐,再如何克制,再如何善良,都敌不过一颗肮脏的人心
“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见沈媚儿死死盯着她。
刘氏双眼微微一眯,不多时,只叉着膀圆的腰身,冲沈媚儿冷笑道:“莫不是还想跟老娘打上一架不成?哼,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俺一只手便能卸了你的胳膊!”
刘氏嘲讽一声,拍拍屁股,冲众人,道:“都散了罢,亲家母,莫要被这贱蹄子败坏了兴致,走,咱们屋里头坐去,翠儿,让你爹将这些聘礼抬进来!”
刘氏风风火火的招呼招呼众人入内,将沈媚儿当条狗似的,连打发都不待打发的。
却不行,她才刚一转身,有什么朝着她猛地扑了来。
下一瞬,刘氏拽着大腿惨叫一声。
只觉得屁股处传来一阵撕裂疼痛。
有什么东西忽然冷不丁一把薅住了大腿,紧紧抱着她的大腿,然后张嘴一口朝着她的屁股狠咬了上去。
那一口,尖牙利齿,生生扯咬,刘氏浑身颤抖,疼得五官变了形,喉咙一时阵阵发紧,竟发不出半个字眼来,只隐隐感受到了皮肉分离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