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崎夏树活了十九年。用他自己的话说这里面一半的时间,活得毫无价值。
和母亲一起被父亲抛弃,他那位莬丝花似的充满魅力而又脆弱的一碰就消散的母亲。很快也离开他了。
然后他去了孤儿院。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小孩子的恶意有的时候比大人还要来得可怕的多。
但他可不懂得这些。
孤儿院里有几个大孩子想要他半年才能吃到一块的巧克力蛋糕。他不肯,凭着一股狠劲把打孩子们全都揍到了病床上。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揍那些人的时候身体周围偶尔会冒出红色的火焰来。
他看不到,却有人透过窗户看到了。
他不愿意道歉,被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院里面唯一会和他聊天的小妹妹偷偷的从门缝里告诉他,院长夫人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边的人承诺给她很多钱。
他懂了。于是打破了窗户,跑出了孤儿院。
已经很晚了大街上没有行人两旁房子中的住户也都睡得很沉。没有人听到一个男孩的喊叫。
他被带回了一个“家族”。这的人给他吃巧克力蛋糕给他睡干净的床。
但他们每天都会把他带进一个白色的房间,抽血检查身体,注射会让他浑身发热的药物。
他们叫他十二号。
或许其实也可以叫一号。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然后,是最后的那天。
他被关进了一个全是水的罐子里。
好奇怪啊?明明人类是不能在水中呼吸的,但是为什么他还活着呢?
再然后,就是热。仿佛血管里的血液都变成了岩浆,热得要命。
他张开嘴,想要叫,却怎么都叫不出声音来。周围越来越吵闹,就好像是无数的电子机器在他耳边此起彼伏的响。
他隐约的,能看到周围有数字不停的流窜。
好吵。太吵了。
就在他吵得有些受不了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变了。
那些液体全部都消失了房间也变成了一片废墟。电灯早就熄灭了。周围漆黑一片。
身体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他爬到了墙角,整个人缩在一起,湿哒哒的金发贴在额头上,两只手用力的捂着耳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上的废墟有了裂缝。
有光从缝隙中照射进来。一个结余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那人穿着一件虽然合身,却并不是那么合适的西装,有着一双漂亮的棕色眼睛,正和旁边的人抱怨着什么。
那人似乎胆子不大,当他终于在旁边的人的指引下看到他时,吓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那些电子音,全部都消失了。
他的世界中只剩下少年一个人的声音。
“诶?要我来起名字吗?”
少年看向他,棕色的大眼睛带着几分忐忑和尴尬。
他点了点头。
“那叫你夏树可以吗?”少年挠了挠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你会让我想起夏天呢。”
夏树毫无意义的人生结束了。
他跟着少年回到了对方的“家”。
那一天,是进入夏天的第一天。是他的生日,他自己定下的。
照顾他的,是一个岚部的大叔,是个日本人,姓羽崎。
是个很弱的家伙,夏树觉得哪怕是自己都可以干掉他。
大叔很讨厌,会在随队出任务的时候,把夏树关在家里,或者托付给隔壁雷部的大叔,不允许他跟随。
“小孩子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大叔摁着他的脑袋,大声说,“这为bss分忧啊,都是我们大人的事。”
夏树没听,他总是从课上逃走,然后跑到首领办公室所在的那个走廊上。
被岚守大人抓住过几次,一边嚷嚷着冒犯十代目,一边拎着他的领子去找首领汇报。
夏树自学了日语,他很喜欢“十代目”这个称呼,也没管老大不乐意的岚守大人,也开始这么叫。
夏树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很强了。但是家族中依旧不会让他加入任何部门。
他说十代目十四岁的时候已经能秒杀隔壁能吓哭小孩的ns了。
正巧从首领办公室出来的ns一脚把他踹到了墙上。
跟着出来的杀戮王子“嘻嘻嘻”的笑了几声,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再然后,羽崎受不住夏树的耍赖,以及小孩不断地强调比自己高上七八个档次的武力值,在岚守的示意下,带他进行了一次谈判护卫任务。
谈判很顺利,却受到了敌对偷袭。
羽崎先生被敌对家族的狙击手一枪打穿了头部,他正小声和旁边的伙伴商量晚上去吃牛排庆祝家里小孩第一次参加任务,甚至连点燃火焰战斗,都没能做到。
敌对家族来的偷袭者很多,彭格列这次谈判却只带了几个护卫人员和一个文职谈判者。
那是夏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加入黑手党之间的战斗。
他不知道羽崎先生说的“觉悟”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想要燃起火焰却很容易。
他干掉了敌对家族的所有偷袭者。这一次,家族的战斗部队没有拒绝他的加入。
然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成为了岚部的作战队长,他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追逐着他的首领。
他故意在一些不重要的任务上出错,受伤,然后回到家族,去找首领汇报任务。
青年无奈的看着他,温柔的笑着,询问他的伤势。
他被那个人包容着。夏树近乎病态的想。
然后他执行了那个连bss都不知道的任务。
羽崎夏树的十九年人生结束了。
他目睹了名为沢田纲吉的人的死亡。
然后,他迎来了“转生”。
一个自称神明的家伙告诉他,要他在这个世界里等着,去保护一个叫“沢田纲吉”的孩子。
没有脑子的岚部白痴。这是他的两个朋友对他的评价。
夏树打算再做一次白痴。
于是,他来到了沙拔大陆,进入了金字塔。
然后,那个人再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比他刚认识对方的时候还要更年轻一些,但他确信,那就是他想要找到的人。
喜悦的感情几乎要冲破他的内心。
然而,他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
久违的吵闹再一次环绕在耳边。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很吵吗?那个神明的声音问他。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