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楼月珠也不瞒胡文丽这个好姐妹,于是就把许荣发带病猪回村的事详细告诉了她。
然后若有深意的说,“猪圈的活儿就是一个烫手的包子,吃之前就先把你烫伤了,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呢,你没瞧见嘛,我们家刚接手猪圈几天,许荣发就来找麻烦,显然是早有预谋的,猪圈的活儿未必是香饽饽。”
“那……大队长也不可能谁都针对啊,我继父许大山和大队长的关系不错,要是你当时选择让我替你养猪,大队长一定不会刁难我的,但是现在事已至此,我也不提这桩事儿了……”胡文丽嗫嚅着,好似有什么话没说完。
楼月珠感觉到了她的迟疑,“别把话说一半留一半,继续说吧。”
胡文丽得了准话,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刚刚见到那些猪了,你把它们养得很好,既然你已经放弃了养猪的活儿,那能不能教我养猪啊?我也想把猪养得水灵。”
楼月珠闻言捂嘴笑了起来,没急着答应,戳了戳胡文丽的额头,“咋的,你想学会养猪,去跟许荣发申请把养猪的活儿分配给你家啊?”
“嗯!”胡文丽重重点头,委屈道:“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女孩子在我继父的眼里,就是可有可无的商品,他最近张罗着要把我嫁出去换彩礼钱,我妈也同意了,月珠……我真的不想嫁人,要是我能学会养猪、争取到养猪的活儿,我继父和我妈就不会那么早就我嫁出去。”
还有这样的内情?
楼月珠仔细回忆了一下胡文丽家里的情况,顿时了然。
虽然胡文丽的妈妈嫁给许大山,不至于被许家村的人戳着脊梁骨骂。
可胡文丽和她妈黄金莱的处境也说不上好,因为许大山是十足的大男子主义,觉得女人得靠着男人才能活下去,说难听点,在许大山眼里女人就是个物件儿,平日里打打骂骂都使得。
许大山对胡文丽这个继女嘛……也是非打即骂。
喝醉酒了要打,无论是他本人还是胡文丽被扣工分,胡文丽这一顿是免不了的。
全村除了那些固定十分头的干部和重劳力,女人想拿到十个工分,除了养猪再没其他法子了!
也难怪胡文丽想要得到养猪的活儿,这样她就能少被继父打骂了。
可养猪这件事,许荣发决不允许肥水留到外人田,楼月珠敢肯定,说是抽签重新分配养猪的活儿,但无论抽签是什么结果,最后肯定会落入许荣发的家里、亦或者是村长家!
这是没有争议的!
楼月珠不喜欢藏着瞒着,尤其是对待姐妹,当场就碎了胡文丽的美梦,“文丽,你拿不到养猪这活儿的!”
她实话实说,可谁料胡文丽竟然回嘴道:“月珠,难道你觉得不配得到轻松的活儿吗?你是我的好姐妹,为什么对我那么没信心啊?还是说你不愿意教我养猪?”
“……文丽,你怎么会这么想?”楼月珠有些生气,“我说的是实话,许荣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以公谋私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他绝不会把猪圈的活儿交给其他人!”
“我不想听你说了,说白了不愿意教我养猪呗!我知道这是手艺活儿,跟阉鸡的匠人不肯随便收徒一样,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当我今天晚上没提过这事儿!省得你揣测我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