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满站在门外,热泪盈眶地看着楼月珠的背影。
这丫头是个心细的,从吴丽娟口中得知自家男人摔断了腿,家里没人干重活儿挣十分头,就给她送来了养猪的活儿。
这样一来,她家里不仅能多挣工分、还能在养猪之余多些空闲照顾许建华。
楼月珠的这份恩情,她李美满记下了!
楼月珠可不知道李美满的感慨想法,直接去了宋家。
刚到宋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身为臭老九知识分子的宋家,日子过得比他们楼家这个黑五类地主阶级还心酸。
楼月珠走进去,整个屋子空荡荡的,正想喊人呢,就看到里屋走出来一个十岁的女同志,扎着两条麻花辫,虽然干瘦,但身上却有一股书卷气,让人看着就好感度倍增。
想必这就是宋无衣同志了。
可此时宋无衣的眼眶通红,像是刚哭过。
楼月珠赶紧询问了句,“你就是宋无衣同志吧?发生啥事了?为什么哭啊?”
宋无衣深居简出,连生产队分配工作的时候,都是宋儒文去领了工回来告知她的,平日里都不怎么搀和村里的事,所以对村里的大小事并不知情,此刻也不认识楼月珠。
但这会儿她正委屈,有人问,宋无衣就忍不住揉了揉红肿的眼眶,和楼月珠哭诉起来,“呜呜……同志,我爷爷生病了……”
楼月珠一听宋儒文老爷子生病了,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她找宋无衣一块养猪,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她想让仨哥哥赶上秋季学期,那开学之前就得补习,想来想去知识渊博的宋儒文,无疑是补课老师的最好人选,她可不能让宋儒文生病。
于是赶忙抓着宋无衣,给她擦眼泪,“宋老爷子生病了?严重吗?”
宋无衣抽泣着点头,“应该是发烧了,都在床上躺了三天,还没醒过来,身体特别烫,现在还开始说胡话了……”
楼月珠听完宋无衣的描述,也有点着急,发烧可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对老人孩子来说,一直烧下去不退热,那会把脑袋烧坏的!
而且都已经到了说胡话的程度,恐怕距离烧坏脑子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送老爷子去卫生所看过了吗?”楼月珠问。
宋无衣猛力摇头,“没有!”
楼月珠有些责备:“那为什么不送去卫生所瞧一瞧,任由老爷子发烧,人都会傻掉的!”
宋无衣垂着头,眼泪落得更凶猛,“同志,我是想把爷爷送去卫生所的,可去找大队长写介绍信的时候,大队长不肯写,说我们家没钱、又是臭老九知识分子,家庭成分不好,别人不肯治,送到卫生所也是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