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娘嘱咐过,大户人家把名声看得重,她既要跟了赵大官人,就得跟那些前尘彻彻底底的作别。
果然赵晋笑起来,两指捏住她下巴,突然凑得更近,“不会?那我教教你。”
最后一个尾音没入唇间。
柔儿张大了眼睛,旋即又慌张地紧闭起来。
他的唇比他的目光柔软多了,一瞬间就让她大脑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了。
何厨娘从厨上端了食盒出来,见金凤脸色复杂地立在屋檐下,扬声跟她打招呼,“金凤姑娘,怎么不在屋里伺候?适才爷跟前的福喜说,爷今儿酒多,叫熬点醒酒的。”
金凤跟她打眼色,压低声音将她拉到一边:“嘘,小声点,爷……唉,总之你别进去。”
何厨娘狐疑地瞧瞧金凤,又瞧瞧门窗紧闭的屋里,嗤笑道:“那小贱人,把爷留住了?”
金凤横她一眼,“何大娘,陈姑娘哪里不好,你做什么这样说她。醒酒汤给我,你去吧,爷这边这会子用不着你。”
金凤将她手里东西夺过来,引得何厨娘讪笑,“好姑娘,我这不是替你不值吗?明明三姨娘临终前说好,要把你留下伺候爷的,如今,倒给踢出府,来服侍个乡巴佬。”
“何婆子!”金凤扬声喝道,“你瞎说什么?”
何厨娘见她动了真怒,忙堆笑缓和道:“瞧我这张嘴,我错了,说错了,姑娘别跟我一般见识。”
不等金凤说话,忽然门外小厮福喜溜了进来,急慌慌跺着脚:“哎哟,何大娘,金凤姐,赶紧,赶紧把爷请回来!四姨娘被太太罚了,心里气不过,把人都支出去,上吊了!”
金凤吓了一跳,脸发白,“上吊了?那现在……”
福喜急的直拍大腿,“报信儿的说,人解下来了,有进气儿没出气儿,太太那头叫请大夫,二姨娘打发人去明月楼报信儿,叫赶紧请爷回去。”府里不知月牙胡同,只知道赵晋爱去明月楼,信儿还是郭子胜截住,叫人赶紧送到月牙胡同来的。
金凤迟疑瞧瞧屋里,为难道:“可是这会儿?”四姨娘生死不知,这是大事。可爷的脾气不好,屋里这会子不知行进到哪儿了,坏了爷的事,只怕也要触霉头。
福喜都快急哭了,“爷最疼爱四姨娘,万一这回人真救不回来,咱们这些人,一个个都别想好!金凤姑娘,你赶紧进去……”
“嘭”地一声,有人从内踢开了屋门。
赵晋衣衫凌乱,阴寒着脸站在门前。
金凤和福喜都不敢说话,被他阴沉沉的气势镇住。
赵晋一言不发,提步就朝外走。
福喜长长松了口气,跟金凤无声打个眼色就赶紧追了上去。
金凤在院里踯躅片刻,猛然想到屋里还有个人呢。
她赶忙推门进去,里屋炕上,柔儿坐在炕沿发呆,听见步声,她抬起头来,呆呆地问:“家里的四姨娘……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