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雨霁一乍欢喜起,转瞬又落层云中(1 / 2)叶落惊寒首页

第二日,青川一如往常起早去了学堂,叶寒没有一同前往,而是打算在青川下学之时去向朱启明老先生赔礼道歉,既不会耽误他授课,也可顺便接青川一同回家。

到了下午,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忙活完了,叶寒洗手净颜,梳妆打扮,为了显示郑重,还特意换了一身天蓝色荷叶罗裙,颜色淡雅,大方得体,生怕等会儿道歉失了礼数。

除此之外,道歉的礼物叶寒也是下了一番心思,太贵重的她买不起,太廉价的又拿不出手,最后想着朱老夫子乃是气节高尚之人,不太会看重身外之物,叶寒还是拿出自己珍藏许久的雪姜,晶莹剔透恍若粉钻,气味清雅甚若幽兰,送于读书之人既不庸俗又不失雅致。

不过,虽然礼品已经选定,可怎么送出却让叶寒犯难:家里没有什么典雅脱俗之物可以包装,总不能就用一张白色麻布包好就送给朱老夫子吧。

思量间,叶寒碾弄着手指出神,不经意间被指间针孔的疼痛所吸引,立即脑中灵光一闪,拿起一包雪姜和青川昨日被扯烂的衣裳去了江流画家。

到了隔壁江家,叶寒说明来意,江流画自然不会推辞,只不过在一方普通的白色麻布上做文章,着实让她有些犯难。

想了良久,江流画才拿线清描,然后手指捻针在麻布上来回穿引,青线条条绿丝绦,眨眼间的功夫,一两枝灵气十足的青竹便活灵活现浮现在白色麻布上,不仅如此,江流画还拿出一古木色的雅致礼盒,用以盛放雪姜。

别说,书香门第出身的就是品味不俗,青竹雪姜,古色白麻,几样不起眼的东西放在一起,竟然会有一种异常和谐的舒服,一下就让叶寒喜欢上,暗想着等回来也让江流画帮自己再做上一副。

江流画收好针线,也对自己所绣之物甚是满意,“朱老夫子不喜金银玉器之物,这青竹虽然淡泊,却十分符合老先生的喜好和品性。如若你真要赔礼道歉,这样最适合不过。”

叶寒谢过,重新把礼盖合上,又拿出青川被扯破的衣裳,不好意思说道:“这衣裳我也想麻烦你一下。我这双手干惯了粗活,实在不擅长女红之事,所以只好拜托你了。”

说到最后,叶寒实在不好意思只好干笑带过,江流画看了眼衣裳上歪歪扭扭如同蚯蚓般的粗陋针脚,也不禁被逗笑,伸手接过,“无妨,你晚上来拿就行了。”

“谢谢你,流画!”

叶寒如此自然又亲密的一喊,却让江流画突然一愣,自己名讳从叶寒口中喊出是如此亲切,就如同还在家时父母亲人之间的嘘寒问暖,不由安然接受。

而这厢,叶寒可不知道自己如同朋友间的喊叫,会给江流画产生如此大的心理波动,只看着外面天色算着时间该起身出发去劝学堂,便起身告辞了,临走前叶寒当然也不会忘记进内屋向秦婆婆道别。

“秦婆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可得好好养病,听流画的话。”

“好好好!”秦婆婆笑着连连应下,“听话“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生怕叶寒再多念叨,再见叶寒一袭天蓝色荷叶罗裙着身,青丝素簪白流苏,俏皮又不失大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然后不禁问道:“叶丫头可及笄了?”

“我今年刚好十五,及笄之年。”

秦婆婆眼光再不由自主地在叶寒身上环视一圈,又是欣慰又是感叹着,“你比流画小五岁,你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流画却……”

“奶娘!!!”

被说起嫁人之事,江流画不由一阵脸红,十分害臊,可叶寒却截然相反笑出了声来,在秦婆婆问她是否及笄之时,她就猜到秦婆婆会这样问,可哪知最后中招的却是江流画,还真是世事难料。

难得一次见江流画不冷若冰霜,叶寒也不嫌事大,也顺着秦婆婆的话起哄打趣着江流画,“秦婆婆,你也说了流画比我大,这姐姐未出阁,哪有妹妹先嫁人的道理?”

“小叶,你”,江流画被叶寒打趣得脸越发红通,连着白净的脖子也是一片红通。

见时间确实不早了,叶寒也不好再逗留,解释着离开,“秦婆婆,青川在学堂跟朱老夫子冲撞了几句,我这会儿得去劝学堂向朱老夫子赔礼道歉,不能再陪你说话,等我从劝学堂回来后再陪你说个够。”

听叶寒有事,秦婆婆也不好挽留她,只是听见叶寒说的这事,她却不由生了几丝疑惑,“这朱老夫子我这老婆子虽没见过,倒听过他的几分贤名,而青川乖巧懂事也不是蛮横无礼之人,两人怎会冲撞起来呢?”

其实,刚才听闻叶寒来意时江流画也有如此一问,叶寒早已见怪不怪,因为当青川最初解释之时,自己也有如此一番疑问的,只是她尊重青川,既然青川选择不说,她也会装着相信,不去追问。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估计是因为青川年轻气盛一时没忍住吧!”叶寒笑着敷衍着,其实昨夜听见青川的解释时她心里也有如此一问,只是见青川不愿说她也不好追问,只好就此作罢,等青川日后想说时再问吧!

外面天色又落了几分,想着下学时间,叶寒再也不能耽搁下去了,就连忙告辞,抱着雪姜礼盒出了门往劝学堂走去。

劝学堂分为前院和后院两部分,前院是专门读书的学堂,莘莘学子苦学之地,后院是私人住所,朱老夫子一家都住在那里。

由于叶寒是女眷,不便出入儒家学堂,所以敲门送拜帖走的是后院。

说起来,这还是叶寒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进劝学堂,虽然只是个简单后院却书香气甚浓,青树笔直终年不改,庭花娇芳不傲春。以书养人,以书育人,以书传世,这大概就是书香门第的处世原则。

前面家仆带路,叶寒在清静怡人的书院中转悠几道路,便到了后院主堂,堂中早有一老妇人站于席前,等候已久。

家仆行礼回禀:“夫人,贵客带到。”

这就是朱老夫子的夫人,气度果然不凡,虽年华不在,岁月积累出来的涵养修养却是骗不了人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大家风范。

叶寒微微屈腿行礼,“小女叶寒,见过夫人。昨日小弟青川无端对朱老夫子不敬,都是小女子教导无方,今日特来登门赔礼道歉,先生夫人雅量,还望海涵。”

边说着,叶寒双手便边同时敬上礼盒,朱老夫轻声言谢也双手接过交与仆人好生收好,然后又从一旁老婆子手中早备好的回礼接过递与叶寒,微微屈腿垂首还礼,叶寒见状自是连忙推辞又还着礼。虽然她不太懂这个时代的风俗习惯,但最起码的规矩她还是懂的,朱老夫子德高望重,他的夫人又怎会给自己这一无名小卒行礼呢?

没等叶寒想通,朱老夫人就拉着她在席上落座,让人奉上吃食,又和蔼可亲与她说着话,还不时问着她许多问题,而且大半都是跟在江家秦婆婆曾问过的话语。

叶寒安静听着心里却一片纳闷,自己不是来道歉的吗,怎么事情越发走向相亲的地步,难道今天自己的打扮是标准的相亲人士?

这时,朱老夫人继续说着,“叶姑娘一人养着一兄一弟,甚是操劳,不然老妇出面,为姑娘定下个富贵好人家,日后免受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