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贪嗔痴恨爱恶欲,皆有情字一心生(上)(2 / 2)叶落惊寒首页

“说什么?”齐满钱现在破罐子破摔,满口不屑,就算是他还活着又怎样,他们又能奈他如何。

果然是无耻,这几日吴伯家的日子他不是不知道,就因为他诈死差点害得吴伯家家破人亡,而如今居然没有半点愧疚和悔意。刚才看他老娘的反应,估计他活着这件事连自己亲娘都瞒着,如此自私自利之人,叶寒真是不想跟他费半句言语。

正当叶寒厌恶之时,宁致远淡然对着叶寒一笑,把她揽在身后,双眼柔和一片示意着让她放心。见状,叶寒心有不甘,齐满钱如此小人着实可恨,她想好好替吴伯家教训一番,可青川也上前把她拉回身后,涂得黝黑的脸没有说话,只是朝她摇了摇头,知会着她不用出头。

叶寒毕竟是一小女子,对齐满钱这种混市井的老油条根本没有任何震慑,估计青川也看出来了,所以才会把叶寒藏在身后,免得她受到伤害。

宁致远一脸笑意温柔,可一双星眸却透着凌厉,“您与吴伯之事我们这些外人确实不该插手,今日出此下策,引你出现,实在是无奈之举,还望见谅!“

齐满钱本就没把叶寒一小丫头放在眼里,但当宁致远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本还有半分忌惮,如今见他一温润谦礼的公子哥样,顿时又盛气回拢开始凌人,斜眼上扬,明显不把这一屋子人放在眼里。

宁致远淡然笑之漠视齐满钱的态度,微微倾身作揖道歉,然后继续开口,话语轻扬但字字寒霜,“之前曾听吴伯说起你们在江上之事,说若不是当时他去江水帮船上交保护费,说不定那晚死的人就是他,而不是你了”

说到这儿,齐满钱不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那是泰山崩塌之前的山裂石纹,只听得耳边轻扬的话语继续,寒霜浸入骨髓,“我还听吴伯自责说起,那晚本应是你去交保护费,却哪知你不小心落水,只好让吴伯代你去交保护费。”

话,点到为止!

齐满钱莫名看了一眼低头轻咳的吴伯,强行移开目光,再见身旁妻儿蹒跚老母泪眼盈眶,还是咬咬牙紧攒着拳头,依旧闭口不言。

叶寒看着着急,捏得青川的手满是通红,青川对此毫无怨言,反倒有点喜不胜收,在她耳边轻声言语,让她放宽心,说着今夜之后吴伯一家定晦气全无,否极泰来。

不知为何,青川的话很轻很轻,就如同夏夜中飘忽不定的空气,微热湿润,却莫名抚平了她因焦急而紧皱的心,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堂中,诱导和被诱导,拉锯与被拉锯还在继续。

江上渔翁很懂钓鱼之道,盘坐船头,一条细线,两方较劲。小鱼最易,轻提便浮于水面而若是一条大鱼,必定放长线,一提判力,二三四提耗尽它力,鱼线紧绷松线,松弛又收紧线,如此来来回回几回,待大鱼精疲力尽,渔翁只需轻提,大鱼就成囊中物。

宁致远深谙此理,刚已过,柔继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情说此情,“你不愿说定有你的顾虑,即使被人认定无情无义也不在乎,但我却不这样觉得。船队外围船只几乎都石沉江河,却只有吴伯去交保护费侥幸逃过一劫,这是不是也太巧了?如今见你活生生站在这儿,让我不由做出大胆猜测其实是你故意落水,故意让吴伯去江水帮船上交钱,所以才让他免于死于水匪刀下,对吗?”

一语中的!

齐满钱被晒得深紫色的厚嘴唇颤颤发抖,不肯置信,他精心编织的计谋,从未对人说过,眼前这个陌生人又是如何得知,仅仅凭借吴生几句可有可无的话?

心防攻破,然后长驱直入。

宁致远的笑是轻和如暖风拂面,却拨不开湖下的深水,他无视齐满钱脸上渐渐剥落的自信和不屑,温润的双眼无声无息环视了一圈吴伯家差不多被搬空的家,细语声寒,“无论如何,你活着对你对吴伯对你的家人都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可是”,宁致远突然停下,将目光落到即将崩溃之人,“不知道对钱庄的高利贷主来说,是不是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啪”的一声,高高壮壮的齐满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已成渔翁网中鱼,垂头丧气,迷惘呆楞,除了他的妻儿老母上前关切问询,一屋子的人都在做冷静的旁观者。

叶寒被青川藏在身后,她能看见的较少,所以听觉便灵敏不少,除了刚才齐满钱跌坐在地的一声较大的闷响,她还听见少许“叮叮当当“的清脆细响声,很像金属碰撞的声音,叶寒低声跟青川和花折梅说了此事,两人便对齐满钱小心留意起来。

齐满钱恢复的还比较快,不甘心地仰头问着宁致远他是如何得知。

只听得宁致远轻扬一声轻笑,话语谦虚,“你可能忘了,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我?”齐满钱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更为不解。

“你忘了,你刚才推门而进时,可说了什么?”

顺着宁致远给出的线索,齐满钱回忆追溯,立即恍然大悟,等惊愕从深黄的脸上散去,齐满钱出乎意料地平静,“今晚,既然你们都知道我还活着,无论你们是想告诉钱庄还是怎样,我都无话可说。至于吴生,是我对不住你,差点害得你家破人亡,以后的日子我能还就还吧!”

说完,齐满钱落寞地带着一家老小离去。

终是救了自己一命,吴伯心软,出口喊他留下也没得到丁点回应,只能看见他一步一步出了自家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