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贪嗔痴恨爱恶欲,皆有情字一心生(下)(1 / 2)叶落惊寒首页

“等等!”

齐满钱突然停下脚步,只不过却没有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只觉身后灯火通明如火口口舔舐自己身后一片炙热,犹如危险临近。

等不及听他人余下的话语,齐满钱猛然甩开妻儿的手,撒开步子慌忙地向前跑,可跑得再快也没跑出吴伯家的几平方米的小院,就被一跃而来的于一和花折梅扑倒在地,只见两人一人拎着齐满钱肥大的半身黑色大褂袖子,同时拉扯,只听“嘶“的一声,黑色大褂碎成两半,露出里面雪白的无袖坎肩,对了,还有一袋袋紧紧捆绑在身上的钱袋,整整绕了三圈,布满了整个前胸后背。

一屋子的人都拥挤在巴掌大的小院中,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尤其是吴伯最为震惊,那一个个鼓囊的钱袋,还有的露出点白花花的动人的银色光泽,几十个这样的钱袋,可想而知这无疑是一笔他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满钱,你哪来这么多钱?”

齐满钱顿时人如其名,满眼都是钱,周围传来的目光无论好坏都成了谋夺他银子的不怀好意,他愤恨地红着眼吓着他人,连自己的妻儿老母都不放过,幼小的孩童经不住吓抱着母亲嚎嚎大哭起来。

可齐满钱充耳不闻,只死死抱住身上一个个饱实的钱袋,好像守住了钱袋就如同守住了他的命根子一样,看他满眼只剩下钱那样的疯癫样,那些钱袋现在不正是他的命根子吗?

叶寒刚才只不过想试探一下,没想到真让她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怪不得齐满钱刚才突然变得大方起来,连高利贷都不怕,原来是因为身怀巨款呀!只不过,这笔巨款,恐怕都是沾着洗不净的污秽吧!

“说,这些钱哪来的?”

于一冷眼冷脸,还不及齐满钱的瘦削身子竟单手扼住他的脖子,把齐满钱贴墙悬空起来,院内灯火只留给大家一个清晰的背影,以及一个高于他头顶的扭曲涨红的脸。

“姐姐别看!”青川反应迅速地蒙住了叶寒的眼睛,怕吓到她,自己却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生动有趣的杀人场面。

“于一。”

宁致远轻扬一声,于一瞬间松手立在一旁,齐满钱摔倒在地半瘫在墙边大口喘息着,死里逃生的感觉太过恐怖,求生的本能胜过了对金钱的追逐,顿时,随着胸膛上下起伏的钱袋也成了一种沉重的累赘,压迫着他呼吸艰难。

齐满钱费劲地扯开了层层环绕的钱袋,涨鼓鼓的钱袋失去了绳索的禁锢大大咧咧地躺了一地,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撒了一地,即使黑夜灯火不及白日光明,满地白花花的银子也被照得闪闪烁烁熠熠生辉,好看极了。

宁致远依旧温润如玉,声音轻扬悦耳,“齐满钱,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感叹的语句没有感叹的意味,是肯定,是无以抗拒的强势,还有犹如冰山一角的威胁,齐满钱瘫软在地,无路可退,只有老实交代。

原来这些钱都是那些死了的船家的钱,齐满钱趁着水匪来临之际,大发死人财,然后借着诈死,把这些钱财据为己有,而且还可以赖掉高利贷,一举两得,本打算等着风头过去了,就带着一家老小离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

叶寒对满脸泪花鼻涕的齐满钱可没有半点怜悯,而且心底大喊着活该。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但也真是庆幸齐满钱的市井小家子气,见不得银子离身,若是他全换成几张银票在身,估计也不会被轻易发现其中的端倪。

巴掌大的院子站着十几个人显得十分拥挤,但不知是黑夜静谧感染了他人还是什么原因,除了灯火摇曳偶尔跳动几下,余下的就是无边的死气沉沉,犹如鬼门大开,鬼魂幽幽,血口獠牙,骤起血雨腥风。

屋内,叶寒看见宁致远上前几步走进墙边,灯火拉长的黑影吞噬了齐满钱,只有声音轻扬依旧,“还有呢?”

“还还有什么?”齐满钱惊恐,结结巴巴说道。

宁致远轻呵一声,笑出了声来,“比如,你是怎么知道那晚有水匪来袭,然后借机敛财又逃过一劫?”

一包鼓囊的钱袋踢到了齐满钱身上,紧紧裹住的银两瞬间撑开散落了他一身,白花花的颜色像极了他身上的雪白坎肩,更像极了灵堂上到处飘满的丧布。

“我我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

齐满钱几乎是又哭又惊恐地喊出来的,气势饱满却是低贱的乞求,他现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乞丐,比街上到处磕头陪笑的乞丐还不如,他们求的不过是几枚铜钱,而他求的是命,能不低贱如蝼蚁吗?

宁致远没有强求,只是转身离开,顿时入眼的就是叶寒亭亭站在此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自己,目光他很熟悉,但也异常的陌生。他本想上前同她解释几句,可心中思绪千回百转过,他还是默然放弃,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同时之间,于一软剑出鞘,“叮”的一声,软剑正中齐满钱头顶,不多一分,不少一毫,顿时吓得齐满钱小便失禁,湿了整个,还听着于一大喝道:“不能说还是不想说,还是你想去地下陪你那些被水匪杀死的兄弟?”

“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小的害怕呀!小的在青楼解闷时,只是偶然听见当地官兵和一群异族人说起要夜袭江水帮船队,所以才生了坏心思,借着水匪来袭捞一笔横财,“一而再再而三的性命威胁,齐满钱早被吓得肝胆俱裂,把知道的一切全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小的当时不知道此事会闹这么大,居然惊动了朝廷,只好诈死藏了起来。”

“你说是当地的官兵还有一群异族人,一起袭击江水帮船队?”于一拔剑在齐满钱眼前晃悠问道。

“是,是这样的,小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原以为他们只是劫财劫货,可是当晚那群人根本就是见人就杀,根本就不打算留活口,小的也是因为提前知晓,藏了起来这才保了一条贱命。”

“什么异族人,你可看清过?”

于一依旧在问,宁致远背过不闻,若有所思全聚绕在叶寒的满眼清冷中,短暂又漫长的对视,终于在叶寒的转头不见而结束,独落满空惆怅。

拷问是主要的发展事件,继续中,没有结束。

齐满钱被泛着冷光的三尺软剑吓得没有心神,只能跟着剑身晃动尽力避开,可还是有几次凌厉的剑身从他眼睛“飘过”,吓得满身虚汗不止,“我当时也是隔窗看的,没看多仔细,就见一当地官兵对一华袿飞髯的男子极其恭敬,还有那个异族人手持宝石弯刀,金发碧眼,面阔深邃,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就只有这些?”于一明显不满这个答复,手中的软剑在齐满钱脸上晃得更起劲,好像非割下齐满钱二两肉才肯信他没有藏私。

“真的没有了,我真的只看到这些,大人你想我是偷听哪敢多看!”那轻盈飘逸的软剑如同千万条吐着蛇信的毒蛇,齐满钱躲躲藏藏,生怕于一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鼻子嘴巴给切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