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熠辰一言不发,目光中有很多难以形容的东西,沉重而充满压迫感,若是细究起来的话,应该有气愤、自嘲、怀疑,还有几乎微不可察的怜悯。
司机小张见车内气氛实在太过压抑闷人,忍不住开口调解道:“傅总,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您是了解太太的,她看起来伤得很严重,不知道会、”
“闭嘴!”傅熠辰面色不善地低声呵斥,“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不然大可辞职别干。”
小张被他吼得意怔,立马闭紧了嘴巴,片刻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傅总,那现在……开车吗?”
傅熠辰斜睨着罗雨歆,唇角已露出讥讽的笑意。
罗雨歆被他毫不遮掩的嫌恶和厌弃伤得心口发疼,却是紧紧抿唇死命扣着安全带,坚定地道:“我不下车。”
傅熠辰不为所动,眼底的讥嘲更明显了,仅用眼神就让身旁的女人不安起来。
罗雨歆一下子有点儿底气不足,眼眶倏地红了,湿气慢慢汇聚,即将凝结成珠滚落下来时,又被她无所谓地一仰头倒了回去,再次坚定地重复道:“我不下车,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即使故作坚强,声音也隐隐带了哭腔。傅熠辰神色微动,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脚下,看着那只又红又肿的脚,隐隐想起之前有一次她也是这样受了伤,还是在同一位置,心里一时纷乱不堪。
他对前排战战兢兢的小张说道:“走吧。”
小张松了口气,连忙应答:“好的,傅总。”
罗雨歆也如释重负地偏头靠在了椅背上,对着车窗的方向,在傅熠辰看不到的地方紧咬着唇瓣,将下唇磨得泛起了青白色。
她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眼皮艰难地包裹着两汪涩意,心中无可避免地将傅熠辰的心软归结为怜悯,觉得自尊实实在在被人踩在脚底玩弄了一番。
她不说话,傅熠辰亦无开口之意,小张更没胆子打破这让人觉得难堪的寂静,只能猛踩了下油门,让汽车的噪音盖过了车内压抑的气氛。
半路上罗雨歆好几处想开口解释,都被他各种动作无声打断。
她只好暂时将话憋在心里,但心中装着事,将这段回家的路显得格外漫长,她觉得无比煎熬,估摸着快到别墅时,再次鼓起勇气轻声道:“傅熠辰,今天我……”
“咳、咳……”傅熠辰手握成拳顶着嘴唇,剧烈地咳嗽了半天。
罗雨歆只好将话重新咽回肚子里,拧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傅熠辰没接,却意外地止住了咳嗽,车子很赶巧地停了下来,他神情终于有所松动,打开车门大步走进房子里,全然不记得车里还有一个伤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