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在这里留宿,村里条件实在简陋,家家都是土炕,不过有些稍微富足一点儿的人家,会在炕上铺层厚被子,倒也和床差不多。
只是这里太过封闭,村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无论是走进大山、还是走出大山的人都少之又少,同外界没有往来,渐渐与世隔绝,所以也没有谁家准备了客房,一家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倒还算温馨。
但这就苦了罗雨歆他们,李大姐家是住不了了,她和张芃找了很久,才找到两家有多余房间的,她们分散开住,张芃主动提出自己住一间,罗雨歆只好和傅熠辰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因为山里林子密的缘故,天黑得很早,黑得很纯粹,不过九点多就已经没了一点儿光亮,每家每户都在此刻沉寂下来,只有外面不时传来几声虫鸣。
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之下和傅熠辰独处,罗雨歆有些紧张了。她看到傅熠辰不时伸手捶着膝盖,突然想起来他腿上有旧伤,遇到这种阴雨天气最是难熬。
但傅熠辰却仍是一路奔波找到了她,让她心里又是歉疚又是感动,不禁也认为自己自作主张一个人这一举动有些草率和幼稚。
她替傅熠辰打了一盆热水,轻声道:“你泡泡脚,能好受一些,一会儿我给你按按腿,这里还有药酒呢。”
傅熠辰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也没有动作。
罗雨歆以为他是腿疼动不了,很自然地蹲了下去,替他脱了鞋袜,将脚放进盆里。
傅熠辰身体一僵,连忙俯身将人拉了起来,有些不自在地道:“我自己能洗,你先去休息。”
罗雨歆“哦”了一声,却没闲下来,转身取了柜子上的药酒,搬个板凳坐在他旁边,等他洗完脚后立刻挪到跟前,卷起裤腿在膝盖上轻轻按揉着,觉得温度高了些后,又倒了些药酒在掌心搓了搓,然后包拢着他的膝盖。
借着灯光傅熠辰看到罗雨歆的侧脸,很安静很温柔,因手臂用力而微撅着嘴巴,看起来倔强又认真。
罗雨歆不经意间抬头,正对上他说不清情绪的目光,一时有些不自在,干笑了两声解释道:“我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别的。”因为愧疚才在这儿给你按摩。
傅熠辰并不生气,淡笑道:“那你最好多愧疚两天,我很享受这种待遇。”
罗雨歆瞪了他一眼,冷哼了声停下动作,“我觉得差不多了,可以睡觉了。”
傅熠辰动了动双腿,果然觉得不像刚刚那么酸胀了,心里竟然还有点儿不满足。
他朝那张窄小的土炕上看了眼,虽然被子褥子都很厚,看起来不会硌得慌,但就是太小了,一个人勉强能睡下,可翻个身就容易掉下来,两个人更没法睡。
罗雨歆见他没有动作,以为他是睡不习惯,走过来劝慰道:“这里条件就是这样了,你将就一下,我们又不久留,再说那被子挺厚的,肯定硌不着你。”
傅熠辰朝那边抬了抬下巴,淡淡地提醒道:“那里怎么睡两个人,除非有一个贴墙上。”
罗雨歆也认真看了两眼,觉得确实如他所说,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傅熠辰又“好心”地提醒她:“我可以躺上去,你躺我身上,我还能搂着你,防止你半夜翻身摔下去。”
罗雨歆轻呸了声,走到桌边拉过几个椅子,在炕边排成一行,然后铺了主人家给准备好的另一床被子,得意地道:“你睡炕,我睡这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