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张张嘴,都得吃饭。而且,受伤受困的人,需要药物,现在还是大冬天,棉被和大衣都紧缺,一碗热粥刚煮好不到五分钟就会变得冰冷,喝下肚子一点饱足感也没有,连走路都会冷得打着寒颤。
陈玉楼一遍遍地翻看着账本,恨不能点石成金,或者把土块变成馒头,家里粮仓里的那些存粮,就算全部拿出来,也并不能支撑多久。
好在,陈家一向有乐善好施的美名,加上湘军的军队本就由他本人扶持,凭陈玉楼这三个字,在这一带还是有号召力的,陈玉楼把能用的人分成了几波,张罗着一部分人去修复官道,一部分人负责救助被困或者在地震里受伤的湘阴居民,还有一部分人,负责每天熬粥擀面做馒头,他自己则带着一队人维持秩序。
鹧鸪哨拿出了好几只机关兽,帮忙挖土修道路,但总是杯水车薪,每天眼睁睁看着被夺去生命的人,依然不计其数。
在刚开始的时候,因为陈玉楼的震慑,宵小们还算是老实一点,慢慢地,物资不够分配,趁乱烧杀抢掠的现象又慢慢冒头。
这一天夜里,陈玉楼就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又在研究账本。鹧鸪哨推门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两只馒头。
“阿楼,你怎么不点蜡烛,油灯太暗了,对你的眼睛不好。”,鹧鸪哨把馒头放到了陈玉楼的手边,劝他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吧,先将就着用点馒头吧。”
陈玉楼摇了摇头,道,“也不知道还会被困到何时,蜡烛要省着点用,我也不饿,你吃吧。”
鹧鸪哨没说话,却坚持地把馒头往陈玉楼的手中塞,陈玉楼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乖乖吃饭,这人估计就不会罢休了,只能苦笑一声,把馒头接过,开始慢慢地吃了起来。
已经冷透了的馒头,味同嚼蜡。可是,这一口粮食,在如今的湘阴,却贵逾黄金。
“金兄的情况,貌似好多了。”,鹧鸪哨盯着陈玉楼把馒头全部吃完,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道,“你放心办你的事,我会好生照顾他。”
“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不是总爱叫我小破孩儿吗?等他醒来,还得继续跟我斗嘴呢。”,鹧鸪哨笑笑。
陈玉楼把水也喝完了,他也恢复了一些体力。他对着鹧鸪哨说,“剩余的物资已经不能支撑多久,好在官道也快修复了,只要可以跟外界联系上,卸岭的兄弟就能把物资送进来,可是我没有把握,我们到底能否坚持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