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莫仲越说。

沈渊有点不相信自己感受到的，奇怪道：“你说什么？”

莫仲越的语声似乎有些释然的平淡：“走吧，以你一个小书生的身份是进不了威宁王府的后府的，我……已经死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不过猜想也不外是那几种，新帝临朝，总要推开些累赘的。”

沈渊瞪大眼：“那怎么行？！你……你不怕死吗？！”

莫仲越似乎愣了一下，随后轻笑着提醒道：“我已经死了呀。”

沈渊道：“你不试一试怎么就笃定自己死了呢？离魂也是死状可是只要魂魄归位就可以活过来啊！”

莫仲越沉默，忽然道：“你知道得挺多。”

沈渊道：“是啊！我们乡里的俚术师就住在我先生隔壁，他经常给我讲这些修术的事的！”

“那你可知道，魂魄归位要术师执引？”

“呃……”

“若是没有术师执引，强行附身，会成为僵尸，就算活过来了也会成为一个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废人。”莫仲越说道。

沈渊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让人还魂。

“那……怎么办？”

“你若真想救我，那就不想琢磨着怎样进王府，而是去找个靠谱的术师。”莫仲越说道。

沈渊恍然，是了，凤京有皇家供养的术师府！若要为摄政王这样的人物还魂，当然要找他们……

“你怎知我离魂不会是术师府的人做的呢？”莫仲越忽然又道。

沈渊又呆住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他没经历过，但却听说过不少，话本里得可多得很，小书生很为难，这可比科考策论难多了！

他一发愣，双脚便被莫仲越挪起了步子，沈渊惊道：“你去哪里？”

“回文远阁，明日就要应试了，你不该回去好好温书吗？”

“可是……”

两魂争执间，突然听得一旁有人唤道：“这不是沈少侠吗？”

沈渊侧头一看，竟见赵献安一身玄袍站在不远处，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

“赵当家的！”沈渊眼一亮，上前拱手行礼道。

赵献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王府侧门，垂头长叹了口气道：“都怪我耽误了你的脚程，若不是……该能见得到王爷最后一面。”他只当沈渊是前来助王爷行事的江湖少侠，现在人没了，这少年侠客自然不能呆在王府，也不知要去哪里，赵献安想着，便有将少年带回镖局的意思，“不知沈少侠在京中可以其他落脚之处？若不嫌弃，可以来我们晁安镖局。”

沈渊看着赵献安，突然想到他们那趟镖似乎送的就是与王府有关的，说不定对方知道些什么，于是张嘴就想应下，谁料刚开口，突然被莫仲越抢去了话语权：“不必了，我在文远阁落脚，明日就要参加殿试，先回去温书去了。”

赵献安呆了呆，他没想到这少年竟然还真是来赶考的，原以为只是个托辞……

“啊……这，哦，那就不影响少侠温书……”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听得一响马嘶，又来人了。

就见一乘马车中下来一名面白无须，身着褐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了四名带刀侍卫，手中捧着一卷红色卷轴……

赵献安脸色一变，伸手一拉沈渊，将他按得跪下，轻声道：“快跪，低头，这是宫里来的……”

沈渊有些不知所措，但又不敢抬头，只能竖着耳朵听前方的动静。

事实上倒也不需要他多仔细地听，那中年男子走到王府前也不进门，就站在门口喝道：“陛下有旨，莫氏接旨！”

沈渊一怔，就算威宁王去世了，他也该有王妃或者世子接旨，传旨不该这么直呼姓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