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出现是始料未及的。宗像紧紧盯着似乎没有任何动作的黑影,在蜡烛照射不到的二楼长廊,只有对方嘴边的一根香烟在冒着微弱的火星。虽然暗淡,但男人浅金色的瞳孔和医生一般的衣服,还是隐隐约约展露了出来。
安全?
危险?
感受不到任何的宗像面色凝重,男人一直是笑脸相迎,哪怕过了短暂的几分钟,他还是没有对他们两人出手。然而经历过黑暗杀鬼的鬼杀队队员显然比普通人要清楚,能在敌人上门后还悠闲出现的鬼,实力远远比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喔,看来是误闯?”
男人像是没看见底下两把随时能指向他脖子的刀,自顾自地开着玩笑,语气有些戏谑,“还是对情侣?来图书馆避雨可没有戏剧里讲得那么浪漫啊,淋雨的滋味如何,好受吗?”
富冈没有回话,但皱起的眉头还在表达着他的警惕与不安,他偏移了视线看向身侧,却发现宗像不知不觉中,已经如同如临大敌般半站在了他的面前。
“……也不用这么防备。”男人无奈叹气道,“我并不是你们口中的‘鬼’,真的要说,你们知道炼金术吗?就是能点石成金那么夸张的那种?”
顾虑到楼下就是一大堆的书架和书籍,男人掐掉了香烟,为了让自己的脑袋存活得久点,他耐着想回司书室睡觉的心思继续解释着,“虽然你们不太相信,但这里是为了防止鬼进来的保护罩,毕竟保护文学已经够呛了,额外的麻烦因素我们没办法给你们鬼杀队帮忙。”
“……你们?”
宗像没有松下握刀的手,谨慎反问着。
“还有一位馆长在此。”男人一边下楼,一边找出了二楼窗台上的火机,一盏一盏地点着墙上的灯,将黑漆漆的二楼变得明亮起来,“不过早上的时候,她家里的亲人出了事,现在驻扎在分馆的只有我一人。”
解释是有效果的。男人看见挡在少年身前的女孩从警戒的状态逐渐变回了平常的样子,那把锋利的长刀也被刀鞘吞了个十成十,就是眼睛底下没有一点对他放心的情绪——但是能暂时不刀刃相向,男人已经很满意这个结果了。
在图书馆算是亮堂了之后,男人才发现两人比黑暗里看到的还要糟糕一些,两个孩子像是刚从暴风雨穿过一样狼狈,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干的地方。
“要先换件衣服吗?”
宗像抬起头,但这次却看向了抿嘴不语的富冈。
富冈的头发沾了雨水后,显得更加厚重,少年的稚嫩和不符合外表的沉默,让许多未曾见到水柱继子的队员都以为“富冈义勇”是一个脸上长着可怕刀疤、一看就是像穷凶极恶山贼一般的人,但他只是一个想着要去杀鬼的少年而已,区别在于说话风格有点剑走偏锋。
正因如此,宗像才会静静地等待着富冈的回答,他们在交谈的时候总会为对方留出大部分的耐心,而彼此之间给出的回答,也从来不会为两人的关系增添任何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