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有见过富冈面对她时的僵硬,然而这一次不太一样。
富冈义勇的眼睛里是一种阴霾般的惊惶,与恐惧不相似,但和做错事后不知弥补的样子却很像。
宗像顺他的目光慢慢下移,但什么也没发现,最后,想起了一直送到她跟前的礼物。
她恍惚想起,富冈在试图和她搭话的每一次,似乎送的也是不同种类的糖果。
意识到这个,宗像一瞬间僵硬起来。
“你……”
宗像明智子的脑子里嗡嗡直响,“我是说,你不是故意的。”
她并非是因为伙伴的死而抵触糖果,而是天生不爱甜食。
只是这句解释放在这里过于苍白,宗像明智子脑筋疯狂转动,将要摩擦出火了也没想到解决的办法。
“……即使你不在意,我还是觉得很抱歉。”
宗像哽住,后暗自在心里叹气。
她不会安慰他人的缺点,在这时被残酷地放大了。
“我好像听富冈你说的最多的就是抱歉?”宗像明智子耐心询问,“一直有着歉意,我没有给你带来开心的时候吗?”
说这句话时,宗像非常心虚。因为一开始她只觉得,水柱的继子好奇怪,平时不怎么见到过,却对她有亲近的感觉。
富冈义勇摇摇头,但也失了话语。
她又叹了一声气,转过身,朝风的来处展开了手掌。
紫藤花瓣如同微风一般轻拂而过,她低着头,望见盖满了整只手后,又抬手一扬而下。
富冈义勇讶异地抬眼,正好看到了柳絮一样飘下的花,将他整个人盖在了这片紫藤萝里。
而紫藤的背后,那个少女紧闭着嘴,但是富冈在那双金色的眼瞳中,却看到了温暖的笑意。
“——我原谅你了。”宗像笑道,“我们来说点其他的吧,去锖兔先生的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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锖兔刚收拾完住宅的卫生,刚把布一扔,就看到富冈穿着脏兮兮的鞋子给清洁过的地板来了几个黑色的鞋印。
“义勇。”
锖兔疲惫地提醒,“我刚把地板擦干净。”
这时,宗像明智子刚好脱完鞋进来,听到锖兔有气无力的警告,没忍住往富冈踩过的地板看了过去。
那几个鞋印组成了一个“净”字,那龙飞凤舞的笔触,仿佛在嘲笑着累死累活做完家务、结果没一会儿又要重新清理干净的肉色发的青年。
“没事的,锖兔先生。”可能是锖兔的表情太悲壮,宗像明智子忍俊不禁,“富冈等会就把这里弄得和刚才一样,不用太伤心。”
“没事。”锖兔无力地回答,“好歹紫藤萝花还是清香的,泥土与花,加上它们还在门前写出了一个‘净’,我这个入门处富有别的柱都没有的诗意。”
富冈义勇被这么说,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堪,但还是乖乖走出门将那双鞋换了下来。
“我会弄干净的。”
换鞋的时间并不需要多久,富冈很快又出现在锖兔的面前,但是还没和锖兔说些什么,他又转头看向了对着新环境眼睛闪闪发亮的宗像。
“要在这里用饭吗?”
锖兔看着富冈义勇头上满当当的花瓣,又侧眼看了一眼富冈义勇面前怔住的少女,又琢磨了一下富冈这句话的冒犯程度。
怎么说呢。
——富冈义勇能追到老婆,他把锖兔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