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站在那里周遭的一切都安安静静。只剩心绪却是一阵波澜起伏,浑身的血液倒流回了胸口那一点点地方。
以至于她拿着手机的指尖,也逐渐变得冰凉。
乔梦置顶微博的图片有配文,是一行简单的句子:“深夜捕捉到的学神似乎和白天的感觉不太一样哦。”
少女垂着头看着手机屏幕干净的眉毛皱了皱。
好暧昧的句子。
无论在面对什么事物时,女人都会有一种无比感性的直觉或者说第六感。这种第六感是完全的感性认识。她们常常用这种下意识的直觉和判断来认识和理解周遭的世界甚至会运用到人际关系之中。
哪怕这种判断,还没有经过证伪。
从照片上来看,那应该是陆忱几年前还在德国的期间。男人穿着纯黑色的单排扣大衣气质冷漠而矜持。
虽然照片拍得很模糊,且只有一个侧面,但还是能看出男人落拓深邃的五官。
白净挺拔的鼻梁和流畅的下颌。
那时候的陆忱身上已经有了成熟稳重的意味但也依然感受到那种少年骨子里隐藏着的刻薄和难驯。
这样的他,是姜甜从未见过,接触过。
也从未认识过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姜甜心里面就忽然涌出一种失落的难过。那种失落是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对陆忱好像真的不了解。
她一点也不了解他的过去,也不了解他这个人。
在那一刻周围很安静。好像在以默认来回应她的想法。
少女失落地坐回到椅子上,眼睫轻垂,目光仍落在亮起的手机屏幕上。
姜甜按着秦洛发过来的截图上的名字去微博上搜了一下,很快就出来了那个乔梦的连接。
她忍不住点进去看。
对方的头像应该是用的本人的照片蛮漂亮的一个女人,眉眼之间的那种精致是那种很白富美的感觉,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富养出来的闺女。
乔梦发的微博不多,原创的就更少。而且基本上时间都在三年以前,大部分是女生的碎碎念。
没有配图的那一种。
姜甜抿着唇往后翻了翻,翻到的时间已经到了几年之前。谁知越往后,心里面就越凉。
“学神妈妈送了我一条梵克雅宝的限定。这趟家长不白见。”
“难受了,竟然错过了悉尼歌剧院的演出!而且为什么总有这么多路人问我要微信啊,明明今天也没有化妆。”
“学神送我回家,他居然都不会笑的么?一点都不懂怎么谈恋爱。不过感觉这样也好哈哈哈哈,谁让他是学神呢,条件就宽松一点吧。”
姜甜越看越心冷。
的确,这不是前女友,这是前未婚妻吧?明明字里行间都已经是见过家长的程度了。
陆忱还骗她说只是同学
她越看越难过,越想越委屈,心里面空空的,好像缺少了一个角。
秦洛却恰好在这时候给她发了信息过来:“哈哈哈哈老天爷,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对方发过来一张截屏,上面是乔梦的百度百科。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乔梦小提琴艺术家。毕业于柏林艺术大学小提琴专业,在校期间曾在各种国际大赛中屡次取得骄人的成绩。多次受邀为王室演奏,并组织过多次艺术慈善演出。后将回国发展,现已签约梦蝶音乐。
旁边还附了图片。照片上额女人一席白色长裙,正在拉小提琴。
气质温婉又大方。
好的,更扎心了。
姜甜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像一个旁观者,一个路人。她只是在看陆忱和别人的爱情电影,明明他们才是如此相配。
而且更重要的是,陆忱为什么要骗她
少女心里面难过得想哭,眼圈发酸,真想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痛哭一顿,却又要保持冷静。
姜甜坐在座位上,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群聊还在一条一条往上面刷着。
他们刚刚下课,又是第一节。自然有很多人兴奋劲还没过,在闲聊群里面水群。
“话说作业你们有想法吗?感觉这个主题还挺容易画?”
“毕竟第一期作业,难度系数肯定低一点啊。”
“有没有要扩列的,一起画画呀?想找个一起画画的p,最好画风不太一样的。”
姜甜呆坐着,对于聊天内容是一行也看不进去。
直到旁边的小角标出现了一个黄色小喇叭,她点开看了一眼,是有人要加她好友。
“甜栗子甜栗子!这里是冉冉,真的特别心水你的画风请问可以扩列咩?超小声”
姜甜虽然此刻心情不好,但看到有人主动说喜欢她的画想和她做朋友,也不会因此而拒绝或忽略。
她通过了申请,忍住难过,主动打招呼:“泥嚎呀,这里是甜栗子”
少女打着很开心的字,却是努力伪装出来的。她实际心里面在淋着雨,哪儿哪儿都是湿漉漉的,浑身都有一种无力感。
“你好!我真的好喜欢你的画风,特别干净有透明感的那种感觉哈哈哈哈。”
“而且我看资料,我们同城欸!有时间还可以面基!一起逛漫展!”
对面的妹子兴致很高,看起来也是很活泼的类型,像一只热情的小哈士奇。
“好呀。”
姜甜回了两个字回去,“不过,我等下要构思作业了哦。以后有空再找你聊天”
她想好了措辞,先委婉地发了过去。
少女一向很照顾别人的感受,何曼说她这属于爱心泛滥。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直接不理对方,给对方带来某种失落感。
“好滴好滴,你先忙”冉冉回道。
小姑娘看着屏幕上的字,眉眼却依然是落寞的。她,因为陆忱的事情,已经完全高兴不起来。
姜甜关了电脑,自己一个人在客房的桌子上趴了一会儿,鼻子酸酸的。
她很难过,难过于陆忱没有告诉她实话。
而自己又什么都不知道,像个边缘人,快要找不清自己的位置。
如果陆忱直接告诉她实话,虽然也会难过,等想通了,过去了,也就好了。
可他不告诉她。
若不是那天她不小心听到,又和秦洛说了这件事,自己岂不是一直要被蒙在鼓里
她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
小姑娘趴在桌子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都沾在毛衣袖子上,不一会儿就湿了一片。
时间一晃就到了快十点。
她伤心得都累了。
少女从桌子上起来,眼圈红红,手指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她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随后起身。
小姑娘从客房出来,将电脑和笔记本环抱在胸前,一边低着头,碎发垂在两侧,一边脚步慢吞吞地往卧室走。